無奈只能帶著麾下牛渚軍士卒另尋出路的枯羊回頭瞧了一眼羅慶。
似乎是注意到了枯羊的回眸注視,羅慶重重抱了抱拳。
“……”枯羊愣了愣,不知為何,他隱約瞧見羅慶的身後好似出現了魏虎的身影,兩者的身形重疊在一起,讓枯羊心神好一陣不平靜。
'果然是阿虎帶出來的兵將……何其神似!'
枯羊長長嘆了口氣,冥冥中他隱約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已故的魏虎是借其部將羅慶的身軀向他枯羊訣別。
“雖為兄弟,然從此涇渭分明!——你想說的這句吧,阿虎?”
望了一眼夜空,枯羊喃喃自語道。
從旁,徐常猶豫地瞧著枯羊,半響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大帥,眼下我等該怎麼辦?”
吐了口氣,枯羊輕嘆說道,“最後的骨氣吶……眼下的南城門,已然是這廣陵城最險峻的地方,只要我等膽敢回頭……去與廖立將軍匯合吧!”
“得令!”徐常抱拳領命,當即派人去尋找廖立大軍的位置。
然而回來報訊的斥候卻言道,廖立正遭受著數支太平軍的攻打,腹背受敵。
聽聞這個訊息,枯羊微微色變。急聲對徐常說道,“快,速往救援!——眼下的我等,無力殺出重圍,若廖立將軍有失,則我等皆沒於城中。屍骨無存!”
“是!”徐常點了點頭,當即與枯羊領著僅存的三四千牛渚軍兵卒趕往廖立所在的戰場。畢竟枯羊說得很明白,眼下只有與廖立合兵一處,相互支援,才有可能抵擋住來自四面八方的太平軍的襲擊。
既然如此,見廖立軍遭受猛烈攻擊,枯羊又豈有不救之理?
牛渚軍一眾急匆匆地朝著廖立軍靠攏,心中暗暗祈禱廖立軍在廣陵城東、西、北三面城牆的援兵的圍攻下尚有一戰之力。
然而讓枯羊與徐常感到分外吃驚的是,當他們抵達後。他們卻發現,同時遭到三支過萬兵力軍隊圍攻的廖立軍,竟像一塊巨巖一樣牢牢佇立於廣陵城中央的十字大街街頭,絲毫未見疲敗之態。
而更令枯羊等人感覺難以置信的是,據說廖立已親斬數員將領,極大地挫滅了太平軍的銳氣。
“東側,步兵上前,弓手登高齊射!西側將士聽令。步兵退後一百步,弓手齊射!北側。步兵原地待命,弓手退後,支援東西兩側。騎兵以百人為一隊,朝南後退三百步,嚴陣以待,隨時準備突擊!”
在大軍的中央。廖立坐跨戰馬,同時指揮著三個方向的戰事,猶有條不紊,絲毫未見差錯,藉助街道兩側房屋作為掩護。竟反過來堪堪壓制了那三支太平軍援兵的兇猛攻勢。
“這傢伙……如何辦到的?——同時指揮三面作戰?”揉了揉眼睛,徐常只瞧得目瞪口呆。
“是直覺吧……”終歸是枯羊比徐常有見識,聞言眯了眯眼,喃喃說道。
“直覺?”徐常不解地望了一眼枯羊,旋即由衷讚道,“一個人,同時指揮三面作戰,即便如此還能將對面三方壓制。那傢伙……當真是人麼?是怪物吧?——真的能做到麼?”
“藉助地形……在敵軍變陣前便已下達應付的戰術,次次先於敵手,叫敵軍喪盡先機,反為所制!——只要能做到這幾點,就能做到!”枯羊緩緩道出了廖立之所以能力壓敵軍三方的秘密。
不過驚訝歸驚訝,枯羊還不至於像徐常那麼失態,畢竟他枯羊也是見過樑丘皓、梁丘舞等豪傑的。
忽然間,他的面色微微一變,因為他注意到,遠處正在指揮麾下軍隊三面作戰的廖立忽然回頭瞧了他一眼,隨即俯身對身旁的近衛說了幾句什麼。
'在同時指揮三個方向戰事的同時,還能及時發現我等的到來?——這是何等驚人而可怕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