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僵硬古板,皮笑肉不笑,肉笑骨不笑,比哭還難看。
李暮蟬嘆道:“你適才說自己天生慧根,但依我看你真是蠢到家了,你覺得那些人在看到這具屍體後,是會救你,還是會趁機殺你?沈天君的屍體,四照神功,這些東西足夠掀起腥風血雨了吧。而且他們會讓你得到此物麼?以你的實力,恐怕忌憚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讓你得到這門絕世神功。”
弘法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也不說話了。
李暮蟬所練的無相神功豈是尋常,功成無相,那化去自我不但可作用於身體,令身體輕如一片紙羽,也可作用於內力,化為無色無相,無形無跡,只要一心內收,他就是相吸,也非一時之功,起碼要耗到李暮蟬氣盡力竭,無力抵抗,才有可能。
但如此僵持下去,等到那些人發現了這具屍體,確實也輪不到他了。
京城裡的那些人可都惦記著這門功夫,連皇帝都想練。
但他實在不願就此罷手。
李暮蟬是個大患,更是驚天動地的大患,一旦放棄這個機會,可就縱虎歸山。
而且不知為何,他居然從這個人的身上瞧見了幾分沈天君當年的影子。這種感覺非是源於氣質,也非來自形貌氣機,而是此人的經歷,同樣大器晚成,起步晚,成名晚,偏偏一朝崛起,勢不可擋。
絕不能放過。
但看著沈天君的屍體,望著那雙手,弘法的眼神已不住變化起來。
他這一生都活在這雙手的陰影下,餘生所願,只是為了得到這雙手,為此不惜隱姓埋名,在這寺廟中空負了數十載歲月,如今東西就在眼前,焉能為他人所據。
李暮蟬的氣息更沉了,神色儘管平靜,但心思變化絕不比弘法來的要少。
因為他們二人現在難以動彈,一旦青龍會的人馬殺到,兩個都得死。
外面似乎已經起了動靜。
數道輕靈的腳步聲掠於前院,驚呼四起。
李暮蟬也做好了最後一搏的準備。
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弘法面無表情,死死盯著李暮蟬,然後,他突然單掌發力,“砰”的已將李暮蟬震飛,同時收回那口殘刀,毫不猶豫的騰空躍起,撲向了沈天君的屍體。
這是要退,要逃。
李暮蟬身形向後一飄,落足一穩,正要再攻,可他冰冷的眸子卻猛地一縮瞳孔,就彷彿看見了什麼難以想象的場面,滿面驚容。
驚的不光是他,還有弘法。
弘法身形奇快,縱身一躍已到沈天君的屍體前,眼看不過一步之遙,遂伸手一抓。
可一抓之下,這具早已死去幾十年的屍體居然在這個時候動了一動,雙肩微顫,眼皮輕動,像是壓根沒死,就要睜眼似的。
弘法“啊”的怪叫一聲,如見鬼魅,但他神色狠厲,下手更快,已是狠狠按向了沈天君的天靈蓋。
就算活著,也得死。
他一掌拍下,不想掌勁驚落,屍體體內竟然衝出一縷極是難以形容的氣勁,如雲霧升騰,沖天而起,衝撞在了弘法的胸口。
“哇……”
弘法如遭重創。
而他面前的屍體正肉眼可見的乾癟下去。
“噗嗤!”
兩口長刀突然在此時自他背後刺入。
李暮蟬立在他身手,面無表情,握柄推進,輕輕擰轉著刀身。
可弘法卻是對體內攪動的雙刀渾似沒有感覺,而是雙眼赤紅一片,淒厲嘶聲笑道:“沈天君啊沈天君,不愧是沈天君……咳咳……好個沈天君……唉,好手,好一雙手……”
他嗓音越來越弱,如在嘆息。
當真執著如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