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那麼靜靜地站著,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直到月已西沉,快要到晨昏交替之際,天地之間,忽見奇景。
明月西懸,天光東現,天地似是化作半明半暗,二人的身上也都結滿了露珠。
奉天殿外的廝殺不知是否已經落幕,而皇城四方里外,暗中觀戰的人更多了。
這些人全都眨也不眨的盯著,李暮蟬他們站了多久,這些人便看了多久,此戰或許與以往所見廝殺極為不同,無論誰勝誰敗,必是名傳後世,舉世震驚的一戰。
而奉天殿外,各處宮門以及要道關隘皆有重兵把守,弓弩齊備,亦是在等待著此戰的勝負。
談無雙意圖謀反,其罪當誅,多少人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必不能讓其逃脫生天。
而李暮蟬就更嚇人了。
此戰若勝,那他便是自李尋歡之後的江湖第一人,橫絕古今,號令十三省武林道。
青年臉色蒼白,渾身溼漉漉的,就好像剛從水裡打撈出來的一般,嗆咳不止,眉宇間很快便湧出一抹異樣的潮紅。
見此情形,他不禁想到了荊無命的死狀。
但這一擊同樣也付出了莫大的代價。
兩道身影,猶如石塑。
僵持對立間,李暮蟬忽然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的變化。
他臉上強自擠出一抹笑容,只是話未說盡,忽有一陣晨風擠入太廟,當即打了個寒顫,然後腿腳一軟便摔坐在地。
李暮蟬身陷其中,但覺手腳仿似都遲緩了下來,一股陰寒之氣無孔不入,自四面八方悄無聲息的襲來。
“咳咳……”
白玉京功力暴增是他們誰都沒想到的,還成就了這般驚世駭俗的邪功,他只是受了點內傷,但前者卻傷了根本,差點與白玉京同歸於盡。
青年嚥下嘴裡的逆血,嫁衣神功再催,霸烈的氣勁登時將渾身水汽蒸發一空。
楊錚臉色難看,嘴角溢位一縷血線,杵著離別鉤站在一旁,“皇上!”
紫禁之巔。
楊錚聞言也不過多遲疑,神情微凝,二話不說,離別鉤橫空一過,已將白玉京的腦袋勾了下來,轉身掠出太廟,直朝奉天殿趕去。
楊錚臉色大變,正要上前,卻見青年徑直看向白玉京的屍體,語氣平淡地吩咐道:“此人與那閹狗互換絕學,已是性命交修,你且提著他的腦袋,去奉天殿助那李暮蟬一臂之力。”
能讓他走嗎?
太廟之中,廝殺已畢。
白玉京坐倒在地,背倚一根粗大木柱,雙眼睜著,臉色死灰慘白,已然丟失了生機。
……
他眼皮輕顫,卻見談無雙身上的露珠已在悄然流轉,不光如此,就連空氣中的水汽也較之別的地方要濃郁不少,不知不覺,這六月時節居然憑空漫起一團晨霧。
“楊候,我……我……”
“嗯?”
他是被離別鉤所殺,脖頸上有一道細如絲髮的血痕,很不起眼。
看來談無雙準備動手了。
這人似已沒了耐心,既然心境難破,那便自外界爭取勝機。
此人馭水成勁,倘若平時能發揮十成功力,一旦得水相助,威能必然再添三分,加上這水汽還能束縛敵手動行,此消彼長,妙用無窮。
果然,眼見到了陰陽變化,晝夜交替之際,而今陰氣下沉,陽氣上升,正是動手的最好時機。
談無雙雙手未動,但諸多竅穴卻暗生吸力,周身無風自來,攝天地八方的水汽為己用。
晨霧翻滾,不過三四個呼吸,半空竟肉眼可見的憑空凝出一滴滴水珠,越聚越多,千滴萬顆,聚少成多,而後化作涓涓細流,懸空流轉,遠遠瞧去,端是神異絕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