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是在科舉、門蔭入仕之外,另外的一條為官之法,但其中要求諫言確實於民生有益,又分明不是那麼容易辦到的。
“你先別愣著啊,另一個呢?”
那人被身旁的人推了推,連忙念道:“另一個名為伸冤匭,乃是用於自覺懷有冤屈之人控訴所用。在災情期間,可用於檢舉民間超過新規的放貸之人,一旦核准,檢舉者可得賞錢百文。”
“此銅匭設於長安、洛陽以及各州州府,設定知匭使與匭使院,主持其中檢舉信件文書……”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意識到了為何此物要放在城門口。
此地人多,便是真有檢舉投入其中,也很難被人留意到究竟是誰做出的行動。
這顯然是對檢舉人的保護,也是對災情之中不法分子的監督。
當然,對於大部分長安百姓來說,更為要緊的還是第一個匣子。
歷年科舉便如同魚躍龍門、廝殺激烈,若能憑藉著另一種別出心裁的辦法混出頭來,說不定也是一條出路。
至於這應災之法到底能否奏效,先寫出來總是沒問題的。
這四尊合一的銅匭剛因天后的指令被放置在了長安城門口,到了次日便有相當多的書信被送入了宮城之內,經由專人篩選剔除後,將剩下的送去給了天后。
隨後幾日更是陸續增多,經由專人往復搬運,才能盡數送到宮中。
大約也因天后多出了不少待看之物,就連天皇風疾稍有復發跡象,都沒能讓她挪個窩。
……
“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太平託著下巴看著前頭走動頻頻的宮人。
在她身邊還坐著個身形稍顯單薄的小姑娘,雖還年少,但自秀美的五官中卻已有一番書卷文氣。
聽太平出聲,上官婉兒接話問道:“什麼感覺?”
李長儀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彷彿已先對自己的判斷有了認可,這才說道:“我覺得我阿孃最近對我阿耶……不太關心了。”
從來沒享受過有父親是個什麼感覺的上官婉兒,覺得自己很難探討這種問題,便問:“這很要緊嗎?”
李長儀一噎:“……好像也沒那麼要緊。”
畢竟打從她有記事能力開始,阿耶就一直是病懨懨的狀態,平日裡她所見的就是阿孃多行過問朝政之舉,還要管著下頭幾個年少的孩子。
少關心幾句都已經是個大人的阿耶,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對吧。
太平越想越覺得這其中的輕重緩急都說得通。
何況如今正值天災,各項舉措都是勞心費力之事,哪裡能談什麼家事私情呢?
比起關心阿孃對阿耶的態度,打小就好動的太平公主更關心另一件事。
“聽說今日朝會之上,阿姊得了個九河使的委任,即將前往濮陽賑災開道,婉兒——”
太平目光發亮:“阿姊打仗不能帶我一併去,你說,這個治水撫民,能不能帶我一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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