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了幾個頭,才立起身來,邊擦眼淚邊跑了出去。
丁香大是詫異,見雲飛飛向她使眼色,忙道:“我去幫婆婆煮粥。”
在雲飛飛的印象裡,葉子的脾氣一向是極好,即便被她打了好幾個耳光,也不曾生過一次氣,今日見他怒成這樣,倒也怔住,待要繼續指責他,忽見葉子眸光閃爍晶瑩,竟似有淚影一般,心中詫異,正要細看時,葉子已將被子掩到自己面孔上,再不讓她看到自己神情。
雲飛飛坐到床邊,頹然道:“雖然你從不告訴我你的事,可我也知道你有傷心事。如今我和你一般的倒黴,也算扯得平了。”
她伏在床邊,將臉埋入被中,也不說話,但肩頭聳動,顯然是哭了。
她雖是自幼失怙,可家世顯赫,又有祖父縱愛,一向任性行事,膽大妄為,過得極是安樂。不想這些日子給迫得流浪天涯,狼狽不堪,更不想自幼心儀的男子,居然能這樣地出賣她。
正哭得傷心時,一隻手輕輕撫弄上她的頭頂,沿了那頭青絲溫柔滑下,一遍,又一遍。
雲飛飛抬起頭,但見葉子已坐了起來,默默瞧她,眸子少有的沉凝安靜,漆黑如深潭般,幽幽映著她流淚的臉,有著掩抑不住的疼惜。
雲飛飛抹著眼睛道:“我們誰比誰倒黴?”
葉子唇角咧了咧,似想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但居然沒能笑出來,反而眼中有點亮晶晶直欲落下。沒等雲飛飛看清那眼中是不是淚光,她的身子已被葉子緊緊擁在懷中,耳邊傳來微帶哽咽的笑語:“飛飛,你比我倒黴。因為你遇見了我,我害了你,飛飛。”
“怎麼會是你害了我呢?”雲飛飛想抬起頭來問葉子,腦袋卻給葉子緊按在胸脯上,隨著他的胸口起伏而起伏,聽著他的心跳一陣緊似一陣,似壓抑不住的憤怒激動,連身子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害我的人是皇帝啊!”雲飛飛辯駁著,還要掙扎著說話時,突覺一滴溫熱水滴掉落脖頸,漸漸涼開,心裡頓似給燙了一下,頓時一句話說不出來,只伸手也抱住葉子,緊緊抱住,撫摸他的肩背,感覺那肩背上隱隱硌手的骨。
葉子的身體和他的手一樣,亦常常很涼的。雲飛飛的身子再溫軟,也不能浸暖他。
不知過了多久,葉子放開她,垂了眼眸靜靜瞧她,卻已不見傷感淚光。
雲飛飛忙擦去淚水,卻覺心頭已舒服許多,只是略覺尷尬,有些訕訕的,一時竟不敢對葉子對視。
“飛飛,此間只怕也未必安全了。你叫丁香收拾一下,明天我叫啞公啞婆送你們離開。”葉子卻很大方地拍了拍雲飛飛的肩,溫和說著。
雲飛飛一驚,道:“你是說,明天我們衝出重圍,一起逃走?”
葉子搖頭道:“沒什麼重圍了。南宮斬帶的那群膿包,怎會是我那些兄弟對手?必然給打得七零八落,料想不來援兵,絕不敢露頭。”
“那些人,是你兄弟?”雲飛飛雖是大大咧咧,倒也看出來了,道:“既然有那麼多人護著,我們也不必怕什麼,明天咱們一起逃走好了。”
葉子臉色變了,潔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下唇,抿出一種憂鬱傷痛的弧度來,真真切切地劃過他輪廓好看的面龐。
“他們,只是我曾經的兄弟。”好久,葉子蕭索一笑,道:“現在,我已不配有任何的兄弟了,尤其是生、死、兄、弟。”
他的最後一句幾乎是咬著牙說的,生生地從唇齒間磨出,倒似費了天大的勁一般,臉又已又忍不住有了痛苦之色。
說罷,他又躺下,面裡而臥,輕噫般道:“現在只要能不連累你,我就謝天謝地了。希望,啞公啞婆能護住你。”
雲飛飛突然覺得自己太遲鈍了。她居然才發現了葉子的話外之意。
“你不打算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