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枝驚喜莫名,「真的,那一座?」竟這麼巧這麼有緣。
註冊人員立刻發覺自己多嘴,半晌顧左右而言他,「歡迎你成為我們一分子,何小姐。」
渭枝莞爾。
回到公寓,渭枝與司閽攀談起來。
「這一區華人比較少。」
「並不見得呢,何小姐,溫哥華任何一區都少不了華人蹤跡。」
「這一列七十多戶卻好象只有我一張黃面孔。」
「怎麼會?四十九號的杜女士即是華裔人士。」
「呵,」渭枝佯裝意外,「她也來讀書嗎?」
司閽笑,「我相信杜女士早已退休。」
「她一個人住?」
「她有一名非常乖巧的孩子。」
孩子?
「叫她媽媽,約六七歲左右,長得十分可愛。」
「是女孩子?」
「是,杜女士與她相依為命。」
孩子,奇怪,渭枝最清楚杜維真博士的生平簡歷,她未婚,終身致力教學,何來兒女?
司閽說下去:「我們相信孩子由杜女士領養,年紀上差太遠,不可能親生。」
這個推測解答了渭枝的疑團。
接著幾個月,渭枝一直希望可以在無意中碰到杜博士,向她傾訴仰慕之情,但苦無機會,博梭亦欲冒昧登門造訪,只怕得罪隱居的前輩。
躊躇遲疑間,時間就在指fèng溜過。
算一算,杜維真博士已經過了六十歲,桃李滿門的她獲國際主要獎狀無數,最後一份工作出任美國西屋實驗室的顧問,鑽研電腦與機械的結合,成績優異,專利出售給日本汽車廠,以致有機械手臂在一分鐘內拼合一部房車的驚人表現。
杜博士卻不是富翁。
她一切所得,除出有限的生活費,統統捐助獎學金。
她的心胸廣闊,支援的科目包括美術、文科,並不限於科技。
生活方式低調的杜博士絕對是渭枝一生最最崇敬的人。
所以她怕一旦見到杜博士,會得瞠目結舌,不知所措。
春天悄悄來臨,公寓門外一列櫻花樹開得燦爛無比,渭枝緊張功課,無瑕欣賞,日日下課,都低著頭急步而過。
一日下午,她捧著大迭參考書匆匆經過櫻花樹,淡紅花瓣隨薰風飄墜,拂了一身還滿,渭枝抖動頭髮,花瓣紛紛落下,她不由得嘆聲「好美」。
忽聞身邊石凳上有人贊同:「的確美!」
渭枝含笑抬起頭,看到一名白髮如銀絲的老太太,正看著她笑呢。
渭枝驚喜交集,她當然知道老太太是誰。
哪有見到偶像還認不出來的道理。
杜博士穿著白襯衫、卡其褲、帆布鞋,打扮同渭枝相似,自然,這些年來,渭枝刻意模仿她。
最惹渭枝注目的是,杜博士身邊倚偎著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子,蘋果似面孔,鬈曲短髮,穿籃白水手服,正朝著渭枝笑呢。
渭枝身不由主朝杜博士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杜博士又笑說:「莫為功課辜負好風光。」
渭枝嘆口氣,「用功與玩耍可以並存嗎?」
「當然可以,」杜博士眨眨眼,「不幸我沒做到。」
渭枝笑起來,沒想到大人物也會這樣幽默。
「你是杜格拉斯大學的何渭枝吧,他們同我說你是個好學生。」
原來杜博士也已知道她是誰。
渭枝感動,情不自禁,握住杜博士雙手,不住搖晃。
杜博士輕輕說:「你我是先後學友,不必客氣。」
又這等謙虛,渭枝淚盈於睫。
杜博士訝異,「念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