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住他,硬拖住他。“有什麼話,好好的說。”
“有什麼好說的?”羅徹沉下臉,降低了聲調,瞳孔變的冰冷。“你就那麼想到羅家嗎?因為他們有錢──”
“阿徹!”他居然說出這種話!李蝶飛忍不住了,所有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來。羅徹不明白現實的冷酷,天真的以為憑他們就可以解決一切,固執得說不通,還誤會她,她淚水幾乎都快湧出來。她咬咬唇,強忍住委屈,說:“你趕羅──先生走,只是意氣用事,解決不了問題的。”
“沒錯。”羅葉扯扯嘴角,火上添油的說:“像你這樣,只會意氣用事,根本還是個不成熟的毛小子。”
羅徹倏然轉身,怨目瞪著他。李蝶飛緊張的趕緊擋在他身前,一邊不禁地埋怨羅葉一眼;他似乎故意要激怒羅徹,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我再說一次,你馬上給我出去,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羅徹握著拳,怒氣高漲。
“阿徹,羅先生是客人,也是你的叔叔,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李蝶飛輕聲斥責他,但眼神帶著央求。
“叔叔?”羅徹漆黑的眼珠冷凝起來。目光一掃,遇上她眼眸裡的請求,態度不禁軟化下來。
“對了,這個──差點給忘了。”羅葉從懷裡掏出一隻信封遞給李蝶飛。“老頭要我交給你的。”
“這是什麼?”李蝶飛狐疑著。
“你開啟看看就知道了。”
信封裡裝的是一疊嶄新的千元大鈔,大概有三萬塊左右。李蝶飛忙將信封塞回給羅葉,搖頭說:“我不能收。”
“怎麼不能?”羅葉重新把錢塞給她,友愛地對她笑。“這些錢你先收著,好好考慮我剛剛說的事──”
“誰稀罕你們的錢!”羅徹重重哼了一聲,大步跨過來,幾乎是用衝的,表情非常的難看,憤怒裡夾雜著妒意。他粗魯地搶過信封袋,丟向羅葉,咬牙說:“你馬上給我滾!”
“阿徹──”李蝶飛氣不過,用力拽開他。他就是要這樣子氣她,就不能好好地、平心靜氣的說話!
羅徹青著臉,狠狠又瞪她一眼,恨恨地甩開她的手,一言不發掉頭就走。
“等等!阿徹!”她連忙拉住他。
“放開我!你就跟他去好了!他不走!我走!”羅徹用力又甩開她的手,掉頭大步走出去,朝門外臺出一道漩渦。
“阿徹──”李蝶飛反射地追了一步,急忙煞住,回頭匆匆交代說:“喬,你看著小昭,我馬上回來!”
她無暇顧及羅葉了,草草望他一眼,也來不及說什麼,匆匆追出去。時間已經晚了,但夜是無盡的,還不算太深;下弦月斜升在東邊的天空,時而有夜歸的人從夜空底下走過去,總是太匆忙,來不及仰望。
四下一片靜寂,白日的喧囂隨光熱消去,鞦韆裡的低低笑語亦隨風而去。夜來,剩的是長長的孤寂。李蝶飛靜靜站著,抬頭望了望,深深吸一口夜的涼氣,才慢慢走過去。
在這靜寂的長夜中,羅徹高大的背影垂映在月光下,顯得好一絲悽清。他坐在鞦韆上,長腿著地,輕輕地搖盪,不遠處是石砌的溜滑梯,光滑的石梯,反射著月的冷白,白日裡被凝進的歡笑聲,依稀在空曠的夜色中迴盪。
“你沒事吧?”這處小公園是附近唯一看得到整片天空的地方,也是他們唯一可以奢侈揮霍的空間。她慢慢走到他身旁,頭一低,凌亂的發蓋去半邊的臉龐。
羅徹默不作聲,踢著地上的碎石子,好一會才答非所問:“你不會要我到羅家去吧,是不是?”他有些懊惱,他一向不是那麼衝動毛噪,今晚的一切卻如此反常。
李蝶飛並沒有立刻回答,握住鞦韆的吊煉,並不看他。“我原以為……回去羅家對你會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