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堅強。
是媽媽把我託付給舅舅的。我現在都記得媽媽臨死之前的眼神,那種讓我痛得撕心裂肺的眼神。眼神裡有太多的不捨和牽掛。
媽媽從沒向舅舅下過一句話,即使在我們生活最艱辛的日子裡。她和舅舅很早以前就兄妹反目,這其中有著某種我所不知道的恩怨。但究竟為什麼,她從沒向我提起過,就像她從來不向我提起我的父親。
但是,為了我,在她生命的最後,她還是丟掉了自己的尊嚴,她求舅舅看到她們兄妹的份上照顧我。
我和舅舅把媽媽安葬在美麗的小山腳下,然後離開了我們家那三間破瓦房。
我發誓,我要對得起媽媽,決不在舅舅家做半點丟媽媽顏面的事。我像林黛玉進賈府一樣來到了重慶城。舅舅家裡那豪華的裝修,昂貴的傢俱,超前現代化的電器讓我感到手足無措。我現在才知道人的貴賤之分竟是這麼大,哪怕是同母所生的親兄妹。也許這就像我們故鄉那些樹上的種子,一陣風把它們吹落,是飄向沃土還是貧壤,他們主宰不了自己。
我時時小心,步步在意。沒想到還是落到了今天這個下場。其實我來那天舅媽就不樂意,不是舅舅說了句:“尋歡來了,也許鵑子會改變自己”我可能早就被趕出去了。
我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遠,當我發現我的腳有些痠痛時,城市裡已燈火通明。
在這城市裡我像一條流浪的狗,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落魄的樣子,我向僻靜處走去。
在一條比較黑暗的街道上,我險些撞倒一個人。
她是一個女人,懷裡抱著個孩子。她顯得特別驚慌,不停的向那些車招手,可是沒有一個司機理會她,那些車都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女人懷中的孩子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一看就知道她病得很重。
我忽然覺得這多麼像很多年以前,我生病了,我媽媽抱著我去醫院的情景。我心裡隱隱的痛。
我看到遠遠的又一輛車要過來了,我什麼也沒想,我衝出去站在了馬路中間。
一聲急剎,那輛車停在了我的跟前,差點把我重重的撞倒。
車門開啟,跳下一個臉上有塊刀疤的青年,他緊握拳頭,邊向我衝來,邊惡狠狠的罵道:“你是不是想找死了?老子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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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不是怕他,但為了那女人懷中病重的孩子,我只能對他小心翼翼的說:“對不起,我……”
我還沒說完,女人就抱著孩子衝了過來,急急的道:“先生,行行好吧,送送孩子去醫院吧,她病得很重。”
誰知那青年根本不理她,只對我們怒吼道:“滾開!”
這時車窗開啟,一個戴墨鏡的女人伸出頭來,冷冷的問:“來福,什麼事?”
來福,這個青年叫來福。一個多麼熟悉的名字,我舅舅家那隻哈叭狗的名字。
沒等來福回答,女人便抱著孩子到了車視窗,她急急的對那個戴墨鏡的女人說:“幫幫忙,救救孩子吧,她昏過去了!”
邊說話邊從眼裡滾出幾顆清淚。
車裡的女人沒回答她,只叫了聲:“來福,讓他們上來。”
來福看上去很著急,他對車裡的女人道:“表姐,我們又不是120。我們可有更重要的事,要是錯過了,只怕從此再難抓到他們的現形!”
車裡的女人沒好氣的衝他道:“你還是人嗎?!”
來福不再說話了,幫我們開啟車門。我讓女人抱著孩子先進去,然後跟著上去坐在了她身邊。
我們還沒坐好,來福就把車發動了。他極不樂意的回頭問:“你們去哪?”
坐在他身邊被他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