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你想跟我說什麼?咱們不參加了?」唐星銳抽噎著問道,仰著臉讓戴子灝幫自己擦眼淚,自己的手則抱著對方的腰不鬆開。
戴子灝聽他這樣說,沉默了一下。
唐星銳立馬捕捉到了這一瞬間的不尋常,整個人差點氣得跳腳。
「你還想參加?!」唐星銳立馬拔高了音量。
戴子灝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耳膜都快被唐星銳的嗓子刺破了。他深刻地反思自己,以後不能在說這種事情的時候讓唐星銳趴在自己肩上,實在是受不住。
「我想再試一次。」戴子灝看唐星銳想要反駁,輕輕「噓」了一聲,讓他先不要打斷自己,「糖糖,我是認真考慮過這件事情的,不是一時興起。」
戴子灝慢慢地跟唐星銳解釋。
他能感受到自己在一點點變好。
之前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會每時每刻地發呆,有時看著天空一看就是一整天。但是跟別人不同的是,他是在一遍遍回憶當年的場景,一遍遍睜著眼睛重新感受當年的痛苦。他開始無法與人交流,只好跟一個人對視久了,腦子就會不由自主的把眼前人想成已經死去的戰友。
戴子灝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但他也曾看著手臂上剛剛纏好的紗布發呆。他知道下面是形狀可怖的傷口,他在想或許把這些傷口全部劃開,讓血流出身體,他就不會再繼續痛苦。
在萌生起這個想法的第一時間,戴子灝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他開始尋找能讓自己痊癒的辦法。
精神類的藥物麻痺了他的情緒,讓他感覺遲鈍,大腦昏昏沉沉,剛開始甚至會噁心想吐,連下床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陽都變得沒有興致。心理醫生無法讓他放下心神接受治療,他對於催眠和心理暗示有著本能的抵抗,那是在一日日特訓中讓他能活命的技能,卻在這時候成了他的催命符。
戴子灝最終選擇了最極端的方法,也是鮮有人敢於嘗試的方法。
他一遍遍經歷著大自然帶給他的危險,又一次次從危險中逃脫,然後在心底重複告訴自己,他能夠做到,他會不斷地讓自己脫離困境。
沒有什麼能困住他,那片雨林自然也不可以。
戴子灝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心理上的弱點,他近乎強迫性的、自我折磨一樣讓自己脫敏。
「我去過許多地方,在剛剛選擇用這樣的暴露療法來讓自己痊癒的時候,確實遭受了不小的阻礙。只要是遇到一點點的危險,我就會有一系列的連鎖反應。有一次我在內華達山,從頭頂掉下了落石。那塊落石離我很遠,傷不到我,但我那次還是受了很重的傷。因為我看到了愈白被那塊落石砸下了山脈,為了救他,我想下去,卻因為沒有安全措施從巖壁上摔了下來。」
戴子灝從未跟唐星銳說過這些事情。
「何飛跟你說過愈白嗎?」
看到唐星銳點了點頭,戴子灝笑了一下。
「你上次說,在跟徐山青通電話的時候我幫了你,我想了一下,當時正在愈白的墓前。」
「你每年都會給他掃墓?」
戴子灝搖頭:「不是,只是想起來會去一次。」
之前節假日都會去,卻每次都會遇到孫明達,對方的態度算不上好,戴子灝還沒有必要跟一個痛失朋友的人計較,也知道孫明達有些恨自己,可也會厭煩,漸漸地就不怎麼去了。
「後來我就不會再有這種幻覺了,也能克服每次的心理不適。你遇到我的時候,其實我已經好很多了。只是有些無法忍受生人靠近,警惕性也有些高。」除此之外,與常人無異。
這也是唐星銳在何飛的訴說下才知道戴子灝病情的原因。
「但你上次跟我說,你說你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