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秀夫跪倒在地:“使君,你未曾負陸家,是陸家負了你!”
江鐵、郭昶等人一見陸秀夫重新跪下,急忙跑出來,而楊絮也是從屋中走出來,拉住葉應武:“你想幹什麼?!”
葉應武一甩衣袖,任由江鐵和郭昶一左一右攙扶陸秀夫:“某隻是想問問他?天武軍、興州,大好的江山,是某和無數弟兄前赴後繼用鮮血和汗水打拼下來的,你陸秀夫現在臨陣脫逃,棄天武軍三萬將士、興州十萬百姓於不顧,是何居心?!某從未見過有如此推卸責任之懦夫!什麼陸家負我,只要你陸秀夫堂堂正正未曾負我,管他做什麼?!難道就為了這件事,天武軍上下就不認你這個通判了麼?難道那些戰死的弟兄們就像眼睜睜的看著你滾蛋麼?!”
陸秀夫僵在那裡,臉上眼淚縱橫恣肆。
“你倒是說啊!”葉應武冷聲喝道,抬腳就要踹上去。
“愣著幹什麼!”楊絮急忙抱住葉應武,衝著郭昶和江鐵喝道,“快把陸通判扶下去!”
被葉應武一席話說的心中萬分震撼的江鐵和郭昶初入夢醒,不由分說帶著陸秀夫退下。而葉應武氣哼哼的一跺腳:“這兩個兔崽子,這個時候跑的倒是挺快。”
“舒服了?”楊絮輕輕嘆息一聲,鬆開手,“這一次,終歸應該能夠幫著陸通判開啟心結。”
葉應武苦笑一聲:“畢竟是棟樑之才,不忍心就此折斷啊。這一次,便算是打磨打磨,也是好的。”
楊絮沉默片刻,輕聲問道:“然後呢?還要待在鎮江府?”
葉應武輕輕舒了一口氣:“某之前已經給隆興府爹孃寫信,婚事會有他們負責,這個倒還不用某接著操心。現在最不放心的不是西面襄陽,而是南面。不把賈似道打的緩不過氣,天武軍也不敢在襄陽放手一搏,畢竟背後頂著刀子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接著南下?”楊絮重新伸手摟住葉應武的腰,“皇城司當中尚且還有忠良為國之輩,不要趕盡殺絕,算是妾身求你了。”
握住楊絮的手,葉應武輕聲笑道:“你是要陪著某南下的,再加上楊老統領也在,誰忠誰奸,誰好誰壞,某看不清楚,你們兩個終歸是在心裡面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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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府,葛嶺。
賈似道冷冷的看著站在對面的兩道身影。
都是一樣謙恭的彎著腰,一言不發。只是左邊一個衣冠工整,在夕陽中拖出長長的背影,而另外一個則是披頭散髮、衣衫襤褸,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挫折才來到這裡。
“洪起死了?”看著桌案上如山的奏章,賈似道的聲音有些沙啞,並且夾帶著冰冷刺骨的寒意。
左側廖瑩中打了一個寒戰,急忙說道:“嗯,此人一味討好相公,背地裡卻是荒唐**,竟然引來闔城百姓追殺,這一次也算是罪有應得了。只是可惜了鎮江府屯駐大兵近十萬,在洪起的帶領下已經是烏煙瘴氣、虛弱不堪,難當大用。”
“難當大用?!”賈似道狠狠一拍桌子,“好一個難當大用!整整十萬人再加上那麼多皇城司精銳,竟然被葉應武區區十餘名親衛和後來趕到的五百騎兵殺得丟盔棄甲、滿城亂跑?當真是荒唐,可笑!就算是十萬頭豬,他葉應武也抓不過來吧!”
廖瑩中欲言又止,臉上流露出尷尬的神情。而站在他旁邊的翁應龍則是輕輕舒了一口氣,廖瑩中犯下的過錯越大,自己身上的罪責自然也就越小。畢竟在賈似道身邊,除了自己和廖瑩中,再找不出來其他得心應手的幕僚了。
廖瑩中微微側臉衝著翁應龍使了個眼色,翁應龍卻是閉上眼將裝作沒有看到,雖然自己欠了廖瑩中一個人情,但是現在還不是還的時候,否則這鎮江府變亂的罪過自己也得分過去一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