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艘體型龐大的戰船向北行進,船頭赤色龍旗迎風飛舞。
葉應武伸手掀開簾子,看向運河兩岸的喧囂熱鬧,大批的勞工正在夕陽中奮力挖掘河道並且修建沿岸的驛站和碼頭。陳櫟和陳桐兩個跪在葉應武左右兩邊小心翼翼的為他捶腿,而坐在旁邊的瓊鸞剝開一瓣橘子遞到葉應武的嘴邊。
“再往前過了漣海,就要轉陸路了。”趙雲舒指著輿圖有些無奈的說道。相比於總是搖晃而且空間狹小的馬車,自然還是坐船舒服。
“微兒和惠娘呢?”葉應武一邊嚼著橘子一邊抬頭問道。
“外面看風景呢,”趙雲舒哼了一聲,“放心好了,丟不了她們兩個。”
葉應武沉沉哦了一聲。
這一次北上是他在兩個月之前就計劃好了的,等到登基之後各項事宜定下來,葉應武就開始籌劃北巡。畢竟河洛沉淪百,百姓流離、民心不穩,的確需要一個得力之人前去安撫,只不過文天祥他們都為了文官體制改革忙得不可開交,葉應武最後發現好像整個朝野也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清閒。
北還河洛祭祀前朝華夏皇帝之墳墓,宣揚大明國祚之正統,安撫河洛之軍心民心,可以說葉應武給滿朝文武拿出來的這個理由無懈可擊。這件事提升到了大明立國國祚的問題,想要提出質疑和反對的人也得先看看自己的膽量,在這種虛無縹緲的天命之學上,已經超出了人臣能夠涉及的範圍,自古以來文武百官採取的態度都是“陛下您開心就好”。
葉應武北上,來往少說也得三四個月,所以剛剛進位一個月的太上皇葉夢鼎和皇太后陳氏,在和皇后陸婉言商量之後,麻利的將趙雲舒、瓊鸞這些和葉應武有過肌膚之親卻又沒有生育的妃嬪全都推上船。
對此葉應武也只能嘆息一聲。
想當年隋煬帝南下,艘艘龍舟陣勢拉開千里,然而人家只是帶了半個後宮。可是現在葉應武五艘船就基本把自家後宮給裝下了。雖然葉應武也不想白白浪費大量錢糧養著三宮六院那麼多女人,自己實際上臨幸不了多少個,多數的人還得熬到三十歲按照宮規放出去。但是比比當年秦始皇、隋煬帝的氣派,還是有些心酸。
好歹這是華夏五千年上下最富裕的時代啊,自己這個大明皇帝過的實在是太簡樸太寒酸了。
葉應武直接側身從舒兒那裡將輿圖一把搶過來,隨意的瞄了一眼,沉聲說道:“瓊娘,京城裡面現在還沒有動靜麼?”
瓊鸞點了點頭:“現在還沒有,畢竟文相公他們的口風才放出去一天,這些人怎麼也得心裡面盤算盤算。”
“皇帝北巡、朝中菁英外出監督改革、半數禁衛軍拉出城和水師操練,宮中尚且有年幼皇子可以作為傀儡······”葉應武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下來,數的給他捶腿的陳氏姊妹膽戰神經,不過葉應武卻是微笑著看向頭頂,“某能夠給他們拿出來的好條件都在這裡了,這群傢伙可不要辜負某的期望,否則到時候收拾他們沒有藉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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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燈火下,趙溍緊張的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人。
他們都是清一色披著斗篷,甚至看不清面容,不過趙溍很清楚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
前朝的遺族、空領錢糧的冗官、被調到無關緊要位置上的前朝文武大臣,幾乎可以說所有對這個嶄新朝代不滿意的人,在這幽暗的燈火下匯聚一起,或許幾年前他們還是互相看著不順眼的朝堂不同黨派,但是現在他們都是一樣的天涯淪落人。
所有人都明白,是什麼導致他們失去了一切。
那個橫空出世猶如彗星一般的大明皇帝,還有透露出來口風,即將在大明全境之內施行的文官體制改革。
文官體制改革,說的明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