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打算,此時明軍主力步騎就算是真的達成了偷襲營寨的目的,也應該已經被蒙古留守的軍隊拖住了,所以根本來不及撤入城中。此時城中應該只有一些丁壯防守,正是最薄弱的時候。而東面城牆因為蒙古一直採取佯攻,所以也無疑是最容易被明軍忽略的方向,就算是明軍還有預備隊,想要從北門移動到東門,也得消耗點兒時間。
極其短暫的一段時間看上去在漫長而慘烈的對峙大戰之中微不足道,但是往往偏偏這最重要的一段時間能夠決定整個城池的歸屬、能夠決定整一場大戰的勝利與否,甚至可以決定整個王朝下一步是走向輝煌還是覆滅。
“咚!”一聲巨響,整個城牆彷彿都在搖晃。城頭上來往奔跑的明軍將士都下意識的弓了弓腰。實際上這只是一個潛意識的動作罷了,誰都知道在那樣劈頭蓋臉的石彈面前,柔軟的身體根本沒有抵抗能力,只要被擦到了邊就是死路一條。
箭矢呼嘯著來往,那些在黑暗中湧現的身影不斷晃動,城頭城下陸陸續續有人倒下,但是他們空出來的位置立刻又有士卒頂上。只是短暫的第一次交鋒,誰都不知道神策軍和蒙古人到底倒下了多少。
因為此時已經沒有人關心這個。
甚至沒有人關心正在燃燒大火的城西營寨和亂作一團的城北營寨。
一道道目光都緊緊盯著東面城牆,盯著那沒有甕城的單薄城門。
“轟!”一聲巨響,一塊石彈正好砸中了東城門的一角,直接將城門高出城牆的平臺從人們視野中削掉。幾名剛才站在那裡的明軍士卒已經失去了蹤影,只有涓涓鮮血還在那塊巨大的石彈下流淌。
“把石彈推下去,弓弩手頂上空位,火炮準備攻擊雲梯車!”唐震一下子分開身邊想要為他遮擋箭矢的親衛,大聲吼道。
周圍將士手忙腳亂的上前,而火炮已經開始轟鳴。
炮彈呼嘯而出,只不過沒入黑暗中很快就沒有了蹤影。幾名炮手有些為難的看向唐震:“督導,咱們原來在城外佈置的標誌現在根本看不見,很難設定標尺,根本打不中!”
唐震狠狠一拳捶在城垛上,一把拽過來一名炮手:“蒙古韃子的雲梯車快要頂上來了,如果現在打不中雲梯車,蒙古韃子殺上城頭更難對付。如果某能夠重新設定標誌,你們能不能打中雲梯車?!”
幾名炮手有些驚訝的對視一眼,旋即點了點頭。這火炮他們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只要有標誌物他們還是有信心能夠打中的。不過一名炮手遲疑的說道:“可是督導······”
還不等他說完,唐震已經指揮著手下親衛將一臺床子弩推過來。巨大的三弓床弩雖然因為在城頭佔據地方太大而且威力比不上火炮,所以並沒有被神策軍使用,但是這並不代表著神策軍沒有準備,畢竟火炮作為進入軍中時間遠遠比不上弓弩器械的新式火器,沒有人能夠保證其穩定性,更沒有辦法確保這種火器沒有其他未知的缺點,
為了以防萬一,神策軍依舊準備了大量的弓弩,其中就包括床子弩這種在百年之中憑藉一己之力支撐整個南方天空的大型器械。
躍動的火光之中,即使是十多個人一起推動,巨大的床子弩還是移動緩慢,最後周圍的丁壯也都上前幫忙,方才將這個龐然大物推到城垛旁。如果不是床子弩下面裝有輪子可以推動,誰都不敢想象如何才能移動這個龐然大物。
體型巨大意味著威力強大。
粗大的鐵矢搭上弓弦,而火油罐和震天雷也被捆綁在了箭矢頂端。唐震看向身邊還有些疑惑的幾名炮手,沉聲說道:“這床子弩某設定的射程是三百步,等會兒火起的地方就是三百步遠。”
幾名炮手臉上的疑惑已經消散,鄭重的點了點頭。
輕輕吸了一口氣,唐震低喝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