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璧也沒有想到自己滿心歡喜的等待著蒙古騎兵蹂躪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南蠻子,可是看到的卻是蒙古騎兵在南蠻子突如其來的攻擊中崩潰。那震天動地的爆炸聲、密集如蝗的箭矢,徹底充滿趙璧的視野,也讓趙璧第一次想明白為什麼阿術在襄陽會敗的那麼慘,為什麼南蠻子一路狂飆直驅河洛,卻沒有誰有能耐抵擋。
什麼時候南蠻子竟然有犀利如斯的火器,帶著這等毀天滅地之架勢?
顯然阿里海牙也發現自己之前低估了南蠻子火器的威力,即使是蒙古最為精銳的怯薛軍,在這等轟擊之下也難免會潰敗,尤其是這些精銳的怯薛軍騎兵平時自視甚高,沒有經歷過南蠻子火器的轟擊也就算了,甚至還沒有把這些南蠻子放在眼裡,現在對方一出手,所造成的心理落差是無論怎麼鼓舞鬥志都沒有辦法彌補的。
“退,退出光州!”阿里海牙幾乎是聲嘶力竭的高吼,雖然尚且站在城門外,但是透過洞開的城門,他已經能夠看見城裡橫飛的血肉,正好一面曾經高昂飄揚的黑色旗幟在阿里海牙面前緩緩飄落在地上,旋即被匆忙撤退的蒙古騎兵百般踐踏。
“將軍,小心弓弩!”一名騎兵朗聲喊道,手中馬刀挑落一枝迎著阿里海牙面門而來的箭矢,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恐怕猝不及防的阿里海牙會直接被射落馬背。
輕輕吸了一口涼氣,阿里海牙還不忘招呼兩個親衛護送趙璧先行一步,然後自己帶著好不容易聚攏的一支千人隊繞城飛奔。既然南蠻子有能耐轟擊光州,說明他們的火器陣地距離這裡並不遠。
——————————————————————
“天都已經亮了,還沒有找到伯顏的蹤影麼。”葉應武看著現出魚肚白的天空,雖然已經猜測甚至能夠肯定伯顏逃之夭夭了,但是葉應武依舊希望能夠獲得伯顏的行軍路線,至少這樣可以讓他知道伯顏到底是準備先去對付誰。
江鐵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伯顏還真是狡猾,一路上咱們發現了不少蒙古韃子騎兵路過的痕跡,只是都為小隊百十餘人的樣子,方向也都各不相同,主要是向著天長,不過還有不少是直接衝著高郵軍去的,尤其是蒙古韃子還有一支步卒萬人隊也是直奔高郵軍和揚州那邊。”
蘇劉義頓時皺起眉頭:“揚州那邊李庭芝已經帶著淮軍北上進攻山東去了,根本沒有多少人馬,咱們在左近的也就只有張虞侯帶著的中軍,是不是抓緊回援揚州,還是直接撤回鎮江府?”
畢竟剛才葉應武說的天武軍各部此次傾巢出動,必須要留下來一個盯著臨安看家的,從這兒蘇劉義也隱隱約約意識到葉應武上一次去臨安,和賈似道之間的矛盾肯定是愈演愈烈,雙方已然不可調和,否則使君不會像現在這樣處處提防賈似道。
對此蘇劉義並沒有異議,畢竟看好兩淮是鎮海軍的分內之事,更何況南宋每一次北伐都是從兩淮進擊,而每一次都是折戟沉沙、慘敗退回,所以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磨礪的將領,蘇劉義對於兩淮、對於那些南宋血淚凝聚的北伐歷史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從心裡面他並不期望走兩淮這一條彷彿受到了詛咒的道路。
實際上南宋每一次從兩淮北伐,是因為兩淮是距離失陷的三京距離最近的地方,尤其是南京應天府(即今商丘)實際上就是貼著兩淮,而東京汴梁距離兩淮也要比距離襄陽近,為了能夠更容易收復更有代表性的失地,南宋才會千篇一律的從兩淮用力。
但是對於宋廷來說是這樣,對葉應武本身體系下的各部就沒有這個政治上的訴求了,雖然他們是宋軍,但是從骨子裡面他們實際上是葉應武的私軍,為了葉使君博取最大化的利益才是北伐的目的所在,這樣看來走襄陽要比走兩淮好得多。
由是觀之,倒不如守住兩淮,讓文天祥他們盡情的在河洛鬧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