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椋山最不缺的,就是能遮風擋雨的傘。
回山之後還沒有好好與大家夥兒聊聊,實在是人太多了。
不過這趟走之前,會與大家都說幾句話。
站在青泥河邊上良久,直到楊念箏拿出來一壺酒。
“山主還是想讓我去做沐竹嗎?”
劉景濁搖頭道:“絕無此意,只是……”
李湖生的執念,他想他的師父能回山,因為神弦宗至今尚未推舉出來新的宗主。
楊念箏笑道:“我還是覺得叫念箏親切些,你知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這樣大家會更像兄弟姐妹些。我、高先生、白姐姐、江月,還有路先生跟塑成來得最早,在青椋山落地生根二十幾年了,我剛來的時候還是個啞巴呢。說句私心很重的話,我不想大家只是同僚,還是家人。”
的確,百節、楊念箏、白舂來的最早,然後路闔跟袁塑成,沒過多久樊江月就以看門人身份建造了至今還在的山門木屋。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李湖生很介意我叫你念箏,我不想讓他在天之靈覺得我說話不算數。至於家人,原本就是,可攤子越來越大,人越來越多,難免就會有些不像家了。”
楊念箏微笑道:“做不做得到,做了才知道。”
劉景濁哈哈一笑,搖頭道:“我儘量,這趟返回玉竹洲,會了結這些往事的,到時是楊念箏還是沐竹,你自己選。”
不多久後,劉景濁找到了在新城開了一間裁縫鋪的寧瓊。
她還是對劉景濁意見很大,可人家是山主,沒法子。
劉景濁站在窗前,問了句:“你這麼閒?”
寧瓊撇嘴道:“還能有你閒?袖子高高卷,一天遊四方。”
劉景濁有些無奈,只得取出兩張紙,問道:“能不能幫忙做這兩身衣裳?我三月初三走,趕三月初三前給我,多少錢我照付。”
寧梓抬頭瞄了一眼,一下子瞪大眼珠子,“你養小媳婦兒了?哎哎,另一張是不是太省布料了?這穿上怕是連肚臍眼都在外面。”
劉景濁臉唰一下子黑了,“也是四十五的人了,能不能有點兒正形?你就說能不能做,不能我找別家去。”
寧瓊撇嘴道:“能,山主發話,有什麼不能的?”
劉景濁放下一枚泉兒,“我知道你有好布料,姜柚喜歡穿青色衣裳,竹青吧。小豆子愛穿粉衣,但別太深了,儘量淺一些,就淺桃色吧。”
說完就準備走。
寧瓊喊住劉景濁,說道:“我沒覺得青椋山不好,我很喜歡青椋山,我只覺得你不好。無關那些有的沒的傳言,是打第一次見面就不喜歡你,因為我是絕不會找已經歸隱的上一輩的部下的。草頭縣雖然小,但也是我長大的地方,你害得我離開了家鄉。”
劉景濁回過頭,笑道:“我謝謝你啊!”
不久後,劉景濁已經在一處院子外,門口蹲著個幾歲的孩子,撒了一泡尿,拿棍子戳著玩兒。
是個男孩兒。
劉景濁走過去,蹲在一邊,問道:“你叫啥?”
孩子像是嫌棄這個陌生人打擾他,便皺著淡疏眉毛,反問道:“你叫啥?”
劉景濁一笑,“我叫劉景濁。”
孩子這才說道:“我叫虞多福。”
此時有個中年婦人走出來,瞧見孩子身邊蹲著個陌生人,趕忙跑過去抱起孩子,一臉戒備,問道:“你是誰,幹什麼?”
劉景濁搖頭道:“沒誰讓,就是覺得有眼緣,聊聊而已。入秋了送他去廣化書院吧,就說有個姓劉的說讓送去的。”
也算是虞太守的後代了,可惜這孩子跟虞河不同,沒有煉氣資質。
有些事情,與其知道了卻做不到,還不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