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劍,這個原因不只是南宮妙妙,許多人都曾想起過,但始終無人想的這麼深。
此時南宮妙妙皺著眉頭,看向窗外,呢喃道:“既然他早就知道,為何還要為害他兒子的人推波助瀾?為何又要這麼算計……我家先生。”
李泥丸抿了一口酒,嘆道:“多餘的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的修為恐怕至少也是半步凌霄,當時的他,打死教祖或許不是什麼難事,弄死孟休,也不會太難的。那你說他為何不願以力降服他們,而是彎彎繞這麼多?圖什麼?”
南宮妙妙呢喃道:“除非……除非有什麼事情,不是修為高,力大就能解決的,”
說到此處,糯忽然想到當年在巴郡時他曾說的一句話,關於紫氣的一句話。
她也想到了後來在豆兵城以南的戰場上,那些個粉嘟嘟的,且如同歷代先賢的存在。
當年直到戰死她都沒想明白那些紫氣究竟是什麼,但此時,她恍然間有些相通了。
於是南宮妙妙看向李泥丸,傳音問道:“力大至極猶不可敵的,是十萬大山裡的?”
李泥丸灌下一口酒,點頭道:“估計是。”
兩人在客棧中交談,而那座名存實亡的天庭,有客至。
登天者半步凌霄,名為龍丘棠溪。
頭系黃巾的黃袍道人猛地抬頭,面色極其難看。
“不到百歲,半步凌霄,即便倒回去數萬年,你也算是不世天驕!”
龍丘棠溪淡然道:“教祖謬讚。”
道人緩緩起身,直視龍丘棠溪,問道:“你想如何?與我拼個生死?”
龍丘棠溪搖了搖頭,只是問道:“教祖想要人間無仙?那教祖知道仙從何來嗎?”
道人搖頭又點頭,龍丘棠溪便說的:“像是一道數算,古往今來,神靈也好人族也罷,都在求一個正解,於是會有很多稿紙演算,這些個稿紙之中自然也會有許多個錯誤答案。”
教祖笑道:“哪裡會有絕對正確的答案?”
龍丘棠溪點頭道:“但會有最接近正確、也是最合理的答案。也正因為沒有絕對正確的答案,故而那些稿紙上用以試錯的答案,會以為自己才是正確。”
教祖一笑,搖頭道:“劉景濁那張嘴都說服不了我。”
龍丘棠溪轉身離去,邊走邊說道:“也未曾想過要說服你,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所以來告訴教祖一聲,你所謂的大義,太窄了。”
你的大義太窄了,這是數千年來,頭一次有人對他說這種話。
即便是劉景濁,也只是據理力爭,不會覺得重塑天下是個壞法子,只是他們都覺得這個人間尚且有救,遠遠不至於如此激進。
但今日龍丘棠溪,居然說教祖大義太窄?
道人笑著搖頭,“可咍啊!”
…………
北俱蘆洲方家,老祖重傷,至今還在閉關。
那日有個帶著狐媚子的黑衣女子到此,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老祖跪了許久,等那女子走後,老祖便狂噴一口鮮血。
經歷過那場伐天的人留存不多,方家老祖算是其中之一。當年伐天時,他才是個堪堪百歲的登樓修士,壓根兒算不上天驕,也根本就插不上手。因為當年伐天,最低都是開天門修為,故而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人族根本就沒有大羅金仙。
當年方家將方蔥逐出家譜,那日是姬蕎指著方虢將方蔥牌位擺在了方家祠堂。
當日方虢還很高興,但直到現在老祖還不出關,方虢便有些後悔了。
他跪在老祖門前,已經三月有餘,誰叫都不肯走。
直到今日早晨,屋裡終於有了一道聲音。
進去之時方虢如釋重負,但出來時,年輕人再次面沉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