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而不好意思,囁嚅著說:“再休息一段日子吧。”
他拍我的頭頂:“不掙錢怎麼養得起你?你們藝術系的學費,他媽的簡直是天文數字。等我再做兩年,就金盆洗手帶你去奧地利。”
我心頭“撲”地一跳。他說過,這輩子不會結婚,那這算什麼?承諾嗎?
“為什麼去奧地利?”
“因為我喜歡滑雪。哎,你會滑雪嗎?”
我搖搖頭。
“有機會我教你。” 他興奮起來,“你想想,一騎絕塵,周圍什麼人都沒有,只有風從你耳邊呼呼刮過,那速度,那刺激!”
我順手抹過琴鍵,發出一片亂七八糟的聲音。
原來如此,真沒勁!
晚飯後和妮娜告別,她擁抱我,在我耳邊輕輕說:“男人最怕的,是說我愛你三個字,給他時間。”
我微笑,她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可惜她並不瞭解真正的孫嘉遇。
他那樣的男人,不會為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或許只有那種蜘蛛精似的女人,才能完全降伏他。
回城的路上,孫嘉遇接了個電話,他嗯嗯啊啊對付完,收起電話對我說:“妞兒,過來過來,給大爺笑一個。”
“神經病。”我扭身躲開他。
他笑了兩聲,一臉神秘:“你可記住自己說的話,回家以後甭後悔。”
我很快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家裡客廳的地板上,到處扔著包裝紙盒和厚帆布,還沒有清理乾淨。二樓書房的正中,立著一臺通體烏亮的鋼琴。
我把拳頭抵在嘴唇上,壓住幾乎脫口而出的驚叫:“我的?”
“對,你的,喜歡吧?”
我放開他的手,跑過去掀開琴蓋,輕輕撫摸著雪白的琴鍵,高興得不知說什麼好。
他靠在門上看著我微笑:“你好好用功,就手兒也看看,奧地利有沒有合適的學校。我跟妮娜商量過,等你上完預科,鋼琴練得有點樣兒了,就幫你錄盤帶子,推薦到學校去。”
“真的?”
他滿臉無奈:“我這人再不好,說話算話總還是個優點吧?”
我跳過去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左右開弓吧嗒吧嗒親了七八下。
“別別別,瞧這一臉口水!”他還使勁繃著,裝模作樣地皺緊眉頭:“你先甭樂,我有條件的啊。”
我依舊沉浸在興奮中,隨口道:“你說。”
“以後不許再見那個小警察。”
猶如一瓢涼水澆下來,我因為興奮而發燙的臉頰頃刻冷卻:“為什麼?管著嗎你?”
“我管不著你誰能管你?”
“誰也管不著!憑什麼呀,我們倆就是普通朋友,你憑什麼干涉我的自由?”
“不憑什麼,我就得管你!”
我氣得跺腳:“你一男的,能不能好好說話?為什麼總得給個理由吧?”
“沒理由,就是不許見他。你要是熱情無處發洩,你們學校裡那些個小男生隨你挑隨你造,就他不行。”
孫嘉遇挺大一人,蠻不講理的時候,也象小孩兒一樣急赤白臉,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
我摔上臥室的門,賭氣一晚上沒跟他說話。
但是安德烈打電話來,我猶豫很久,還是跟他說:“安德烈,我不能和你出去了。”
他不出聲,過很久說一句:“是他不讓你見我吧?
“嗯,他不喜歡看到我跟其他男人交往,他會不高興。”我胡亂找著理由。
安德烈似乎在冷笑:“真是這原因嗎?不因為我是警察?犯罪科的警察?”
我被他說中心事,頗有點兒不安,因為我也有同樣的猜測。
安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