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蘭一聽到這個訊息,立刻就昏了過去,簡國慶也跌坐在休息椅上,只有她沒有倒,強撐著自己,處理著一切雜事,照顧著兩位老人。
此後的時間過地異常緩慢,反正她也不用上班,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醫院裡,擔當起護理的角色。於惠蘭對她的感激是非常明顯的,簡國慶對她的不離不棄是非常感嘆的,只有簡明暉依舊沉默地躺在病塌上,聽到她對他的輕聲細語毫無反應,還不如一旁的儀器,滴嗒滴嗒地響著,有一種磨難冗長生命短促的強烈對照。
有一天深夜,徐鐵昆悄悄地來了,而她累地正伏在病床的一側打著盹,驚醒了,有些不知所措。徐鐵昆並不說話,只在一旁默默地坐了一會兒,走的時候突然道:“你這樣不行,得長期堅持下去,會把你累垮的。”她淡淡的道:“於阿姨原打算讓簡伯伯從單位找個人,可簡伯伯不同意,就請了一個護工,可巧今天護工因為家裡出了點事回老家去了,還沒來得及請新的人。況且,一天兩天,也不礙事的。”徐鐵昆道:“那也不行,還不到一個星期,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明天我找人來替你。”
第二天,真的來了一個人,就是那次和徐鐵昆一起到事務所查帳的女警察,穿著便裝,頂漂亮的一個女孩子,只是有些掩蓋不住的颯颯英氣,很爽快地自我介紹:“我叫周薔,以後我空閒的時候會來替替你,雖然不能全面代替,你也可以稍微歇一歇。”她不能拒絕,便答應下來。
並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情,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向簡國慶夫婦提起,幸好這是間單人病房,也沒有人其他人干擾的。時間長了,她們漸漸地熟稔起來,周薔偶然一次在落日的餘輝裡嘆道:“我當初真的沒有想到,他竟是這麼樣的一個人。”她不知為什麼心中動了一下,然而,燦爛的霞光裡,只見周薔俏麗的身影如夢如魅,黑暗悄悄地來臨,一切又陷入了無邊的沉寂裡。
於惠蘭的病好了,每天晚上都會送飯來,湊巧遇見了周薔離開的背影,不禁“咦”了一聲,後來看她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問道:“剛剛來的姑娘是誰?”她見瞞不住,便道:“是簡明暉的好朋友。”於惠蘭卻不說話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倒引起了她的注意,不過也再追問下去。
那天,住院部的一部分護士去參加考試了,人手不夠用忙地不可開交,正巧簡國慶夫婦都來了,她便得空到門診大樓去取簡明暉的化驗結果。坐電梯的時候碰到了感冒來打針的萬恬,便說了一會兒話,原來姚琳將事務所的收尾工作交給了辦公室的王主任處理,基本上處理地差不多了,房子在春節後就要租出去了,看她在辦公室有沒有遺漏的東西,抽空趕緊去收拾收拾。萬恬大概還不知道她和項振灝鬧翻的事,還興高采烈地問起她出國的事,等看她的樣子有些淡淡的,彷彿不願深談的意思,也就罷了。
她回到住院部將化驗單交到護士站,一個人走回病房,房門虛掩著,只聽道於惠蘭小聲道:“真的不騙你,我那次看到的那個女孩子就是周薔,周院長的女兒,鳳英給明暉介紹的那個物件,在公安局宣傳處工作的那個。”簡國慶道:“你千萬不要去撥弄是非,小黎是多麼好的孩子,這樣沒日沒夜地照料明暉,我們只有感激的份,哪能再扯出從前那檔子事來,讓人家孩子寒心。”於惠蘭連連道:“我知道…我知道…只不過…只不過事情怎麼會這麼巧。”
是呀,這個世界可真巧,她現在才算明白周薔那一日的感嘆究竟所謂何來。
突然,口袋裡手機的震動響了起來,嗡嗡的聲音象是憋著氣,她急忙接了起來,是萬恬打來的:“姐姐,我才想起來,前些時候有封郵件是寄給你的,我一看也沒有寄信的名址,就放到你的辦公桌上了,後來因為忙也忘了給你打電話,你抽空去看看吧。”
她並沒有在意,一天忙忙碌碌地也就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