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大學裡,幾個室友圍在一起吃飯,有人出了一個心裡測試題,“最注意異性身體的那個部位”,什麼五花八門的答案都有,等輪到她了,室友們都笑道:“我們的小末末有什麼最佳答案呢?”她很老實地回答,“眼睛”。一個從瀋陽來的很頑皮的同學一本正經地道:“還是我們的老末最有涵養,眼睛嘛,那是可以透視心靈的小窗戶嘛。”標準的大碴子味,曲調婉轉,抑揚頓挫,笑地滿桌的人都噴出飯來。惟獨她一個人呆呆的,半晌才道:“習慣了…”
其實記憶已經漸漸地模糊了,時光流轉,只有一個模稜兩可的輪廓,他牽著她的手,幾近戲謔地道:“你這個小豆芽菜,也不知道你是風趣,還是真傻。” 惟有那雙明亮的眼睛,深藏在心底,溫暖如初。
她是有些傻,總是記得他的不告而辭,一直期待著,倘若有一天相遇,向他討還公道。所以漸漸養成了,最先注意別人眼睛的習慣,其實想想,也就是個習慣,卻…真是個壞習慣。
她忍不住向裡探了探身,怔怔地看著他緊張嚴肅工作著的一個側影。突然,他抬起頭來,露出了整張臉孔,陌生地如同隔著銀河迢迢。一切錯覺化為了泡影,為什麼還是這樣執拗地不肯放棄?竟然在此時次地,產生了如此怪異的想法,也許,還是對於人生裡最初的放逐,有些不能釋懷罷了。
空氣裡飄動著咖啡的芬芳,濃香馥郁,侍應端著兩杯咖啡過來,放到兩人面前,笑道:“老規矩,現磨巴西咖啡,二位慢慢品嚐,套餐一會兒就好,請稍等片刻。”說著,略一躬身,又飄然離去了。
他很自然地端起來,抿了一口,又從電腦螢幕上探出眼睛來向她看了看,笑道:“喝吧,這裡也就是現磨的巴西咖啡還不錯,味道甘醇,比較適合女孩子喝,要再加糖或是牛奶,看你自己的口味…我還要再忙一會兒…”
吧檯那裡又更換了一張CD, “誰知道又和你相遇在人海,命運如此安排總教人無奈…”,有點哀傷又有點纏綿,她卻還是正襟微坐,看著他在鍵盤上飛舞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正午耀眼的陽光慢慢地在咖啡廳裡的各種綠色植被上移動著,近前的那一杯咖啡在空調機的賣力作用下,漸漸地趨於冷寂,靜靜地連一絲漣漪都不見,只若一汪死海,早就睡去了。
他終於大刀闊斧式地敲了一下回車鍵,扣上了電腦螢幕,臉上流露著喜不自禁的笑意,一看她還傻呆呆地坐在那裡,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叫道:“喲,已經涼了…”抬手招呼了一下侍應,那侍應會意,便去張羅著上菜了。
她拉長著臉,悶聲悶氣地道:“你忙完了?檢查完了?沒有問題的話,我可以走了嗎?”
他沒有在意,仍舊喝著那杯冷咖啡,道:“我下午開會需要的檔案在這電腦裡,還有一些需要補充的地方,必須在開會之前完成,所以耽擱了一會兒,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吃飯了…”
然而,她已經站起身,冷冷地道:“既然沒有問題,我要告辭了…”
他彷彿很平常地拉住她的手腕,道:“難道你不需要看看你的電腦嗎…”只不過是瞬間的功夫,一個身材高挑的長髮女人急衝衝地搶到近前來,以迅猛的速度拿起桌上的那杯咖啡徑直向她的臉上潑去。爽滑細膩的咖啡滲進嘴角里,的確味道甘醇,真是可惜了,那麼貴的東西,竟然便宜了她的襯衫,褐紅色的濃稠液體一路蜿蜒著,好象一副盜版地圖。
那女子尖銳地叫道:“林韋辰,你就是為了這個狐狸精才說要跟我分手?”
“光當”一聲,精美細緻的咖啡杯被毫不留情地擲到大理石地面上,分崩離析,早早地結束了性命。咖啡廳裡立刻鎮靜下來,連吧檯的音樂也適時地停滯了,大家都是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這一幕新人與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