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追上來的幾個人都站住不動了,局勢有些尷尬,彷彿在整個伏擊過程中,誰也沒有意識到還有第三者在場。為首的一個警察叫道:“孫景華,你不要再負隅頑抗了…現在你已經受了傷,更不可能會跑掉,把那位小姐放開…”
那個男人卻拉動了扳機,一字一頓地道:“替我準備一輛車,快,要不就同歸於盡…”
她在生死攸關的剎那突然低聲道:“你和林韋辰…究竟是什麼關係?”
那個男人微微一怔,“呵呵”冷笑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真的是太大意了…怎麼會想不到於匡民要趕盡殺絕…”說完側過臉去看了一看,又道:“原來是你…小姐,無論我們誰能活下去,你都要告訴林韋辰這個傻小子,警告他要提防他最最相信的人…也許這些人…才是最危險的…”
在巷子裡的一點熒光下,她看清了那張憔悴的臉上蜿蜒著一道傷疤,觸目驚心地撩著巨型的齒。想當初縫合起來的時候,一定是個針腳很差的醫生,落下了終生的遺憾,讓那張原本還有點清秀慈祥的臉孔,突顯了凶神惡煞的氣焰。
槍聲響了起來,她眼睜睜地看著,其實什麼也看不清,一切都發生地太突然了,那個男人的話音剛落,目光一僵,眉心正中爆開了一朵紫色的花蕊,漸漸地凝固,隨後身體慢慢地向後張倒。
她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絕不是哪個冒失而英勇的警察干的,而是來自於黑暗中一個莫名的地方,完全不顧她這個人質的死活,目標非常明確,只是要她身邊的這個人,一槍斃命。
十六
十六
她在醫院裡做筆錄的時候,還是驚魂難安,眼睛怔怔地望著不知名的地方,一問三不答,真的是嚇壞了。那個年輕的女警察好不耐煩,只一個勁地問道:“三更半夜你到那裡去幹什麼?”她將目光收了回來,半晌才道:“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是從內地來的遊客,今天晚上在酒吧裡把項璉丟了,那可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所以我無論如何都要找回來的…誰知道碰上這種倒黴事…”
倒也合情合理。
鬧到清晨時分,她才被允許回到酒店,服務檯的一位小姐叫住了她,遞給她一張便箋,是林韋辰留給她的,說是出了突發狀況,要去澳門一趟,讓她不用擔心,自己安排節目。她能做什麼,只想好好洗個澡,然後好好地想一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本來她以為自己應該是沒有什麼胃口的,想不到洗了澡換了衣服,肚子開始咕咕地叫起來,於是便到六樓的美食城去吃早餐。廣式早茶還是很有特色的,她卻是食不知味,狼吞虎嚥了一番便草草結束了,叫了一杯紅茶來喝,有侍應拿了最新的報紙過來,她大幅度地翻閱著,尋找著昨夜的迷底。
果然在社會新聞版面上,赫然登著那個中年男人的照片,標題更是醒目:“東南亞毒梟拿坤集團首要分子孫景華昨夜被警方擊斃”,內容倒很簡單,大意是說前不久泰國警方一舉破獲了危害一方的拿坤集團,但也有幾個骨幹分子落網,香港警方獲取訊息得知該集團的第三把交椅張華偷渡至香港,欲攜帶舊日情人出逃。警方經過周密安排,終於將負隅頑抗的毒梟當場擊斃。
可是,她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也許是有人在借警方之手,將這個孫景華“殺人滅口”…那麼,曾經在警方圍捕前與孫景華接觸過的林韋辰,又充當了什麼角色呢?泰國,拿坤,毒梟…這幾個名詞象走馬燈似的在她的腦海裡盤桓著。
這裡的陽光是很充裕的,比不得北方城市,到了冬天只是烏突突灰濛濛地一片,墜著淡淡的一點亮光,隨時都有消失不見的可能性。她在靠窗的座位,遙遙地眺望著大海,卻是從那湖綠色的遮陽簾下望過去了,粼粼抖動著,好象一個人的心跳,隱藏在胸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