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思思卻說:“黎涵予,讓鄭子謙陪你一塊吧,現在61路公車上小偷特別多,昨天晚上電視一臺的《城市追擊》欄目都播了,你可得小心點。”
她住在人口密集的地區,從療養區回去只有61路車可以坐,所以人特別多,才給混水摸魚的人提供了可乘之機。她坐了這麼久,倒沒碰上過,可郭思思說地那麼認真,也不由得她不信,一時之間倒頗費躊躇。他卻是一副義不容辭的架勢,反正有個伴,她也就答應下來。
然而,這個人絲毫沒有給她帶來好處,反而處處令她覺得不便。
六年的中學時光,她早就練成了一身擠車的雄厚功夫,但現在有了他在,反倒有了牽絆,也不好太過野蠻了。等到兩人斯文地上車後,座位都已經坐滿了,下一站又是個大站,呼隆隆上來了一大批人,他們站地便有些侷促起來。
她的頭靠在他寬厚的肩頭,耳際盤旋著好聞的薄荷香味,不禁有些心慌氣短。而他象沒事人似的,一派悠閒自得的樣子,車子一個猛剎車,竟然還伸出手來,徑直將她護在懷裡,倒成了名副其實的“護花使者“。然而,她很清楚,這並不意味著什麼,原本就很平常的物理現象,慣性使然。
隔了一天,她立刻恢復了往日風貌,施展手段,很利落地搶到一處雙人座位,他坐下來的時候,仍然有些不可思議地側臉望著她,而她卻漫不經心地將目光瞥向窗外剛剛豎起的一個可口可樂的廣告牌子,半晌才轉過頭來,在絢爛豔麗的火紅背景裡綻放出一個促狹的笑容,左臉頰上的一個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沉聲道:“這個世界,適者生存,你若想做謙謙君子,便只能站著受苦。”
她說的這樣坦白,不過是為了掩飾今天的“一反常態”,然而這翻話也不無道理,她出身於普通家庭,從小便意識到金錢與權力的可貴,若不是她勤奮努力,若不是她積極進取,也考不上重點大學,更進不了這間如同捧上金飯碗的外貿公司。可他眼裡的光彩分明漸漸地暗淡下去,耀眼奪目的廣告燈箱已經被甩在了後面,只在車窗上留下了一道道長長的模糊不清的影子。
共事的時間日久,他終於知道她是一個很愛錢的人。其實,她愛錢的名聲由來已久,卻不甚吝嗇,也不喜歡趨炎附勢,永遠同情扶持弱者,這兩種性格似乎有些矛盾,卻在她身上結合地很好。吳東旭常常很深沉地道:“黎涵予同志是個好人呀。”
她經常從家裡拿一些好吃的東西來跟大家分享,郭思思嘆道:“黎涵予真是好命,獨生子女,倍受父母寵愛,這用的穿的吃的,都是最好的,不象我,頂上有兩個姐姐,底下還有一個弟弟,輪到我,黃花菜都涼了。真是的,趕快找張長期飯票嫁了得了。”
她聽了,不禁一笑,卻有些不以為然。指望別人太沒有保障,還是花自己賺來的錢才心安理得。 郭思思嘆了一口氣,道:“小黎,你覺得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
她想了想,方才道:“可以將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心甘情願地完全奉獻給一個本不相干的人去花。”
郭思思搖搖頭,道:“我卻正好相反。愛情應當是,有一個人心甘情願地將他的錢,奉獻給我來花。”
她不由得有些神往,笑道:“真有這樣的好事?可是以我目前所想,我卻做不到,又怎麼能要求別人…不,奢望別人能做到呢?那麼理不直氣不壯。況且即使別人肯這樣做,我只怕自己也…承受不起,因為凡事都要付出代價,而我可能根本償還不起。”
郭思思出了神,半晌才笑道:“也不知道究竟是我自私還是你自私?” 是呀,也許,她根本是一個自私的人。因為懼怕償還,所以不想付出,只怕吃虧。
公司的出納洪霞回家生孩子了,由於她對待金錢的態度的名聲在外,陳總特意把她叫到辦公室裡,殷切地表達了公司決定在洪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