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點沁骨的涼意,半晌才意識到是有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青春是何其美好的時光,可是她卻常常浸泡在淚水裡,因為屈服於世俗偏見的執著,因為不明智的選擇,因為性格中的軟弱無能,其實怨不得任何人,沒有人強迫她非要怎樣做,只怪她自己心太強志不堅。
“嘭…嘭…”,有人在劇烈地拍門,她懶地理會,仍舊呆呆地望著玻璃上的斑斕世界。一會兒,卻是姚琳的聲音在門外叫道:“黎涵予…我知道你在家裡,快來開門。”她知道姚琳的急脾氣,一旦認定了,必會契而不捨地狂敲下去。她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去開啟了房門。
姚琳象見到鬼似的,叫道:“黎涵予,你在窩在家裡孵小雞呢?嘖嘖,看看你這幅樣子,拍《驚聲尖叫》都用不著化妝。”說完拉著她來到衛生間的鏡子前,鏡子裡女人邋塌的服飾,蓬著一頭亂髮,眼窩深陷,濃抹重彩的兩個黑眼圈,的確有些恐怖寒愴的意味。
姚琳在身後道:“也不知道你犯什麼病了,手機不開,家裡的電話也沒人接。”去巡視了一翻,發現電話線已經被拔掉了,又叫道:“黎涵予,是不是和項振灝吵架了?”她懶懶地坐在沙發上,淡淡地道:“你又知道。”
姚琳笑道:“女人突然變地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當然是與男人與感情的事有關。黎涵予,你能遇到項振灝,也就別再挑剔了,其實他為了你,已經替我們事務所抗了不少事,單就是前些時候的官司還有這次事務所高價出售,沒有他幫忙,哪有那麼順利解決。這一切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你。”
她低下頭來,輕輕地搓著睡衣下襬的毛邊,似乎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姚琳並不認為發生了多大的事情,還以為是正常的小打小鬧,也不在意,道:“黎涵予,我要出國了,這個週末你有沒有空,約你吃頓餞行飯。”說必,又搖了搖頭,嘆道:“其實我一輩子的理想就是做一個賢妻良母,可是倒了這把年紀才做到,而且還是嫁給一個外國人,也是我當初想象不到的。不過,說穿了,都是命呀。”
是命,就真的躲不過嗎?她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只覺得紅塵紛擾,萬事皆有因果的命理迴圈,終究是無法衝破。 檢視該章節最新評論(3)正在載入……
二十九
週末的時候,還是和姚琳去吃了晚飯,席間還有一些認識和不認識的人,聽他們談笑風生,看他們把酒言歡,她卻只是沉默。
煙霧瀰漫的豪華包間裡,璀燦的燈光繚繞紛紜,她再也無法忍耐,起身來到外面的走廊上,長長甬道,項振灝竟然站在盡頭,彷彿專程等在那裡,已經等好久了似的。依舊是衣履翩然的富貴公子,目光裡蘊涵著深沉而又模糊不定的惆悵與無奈,她被釘在了當地,再也無法挪動一步,銀河橫亙,天塹永斷。
終於,他走了過來,她怔怔地瞧著他,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了下來,他伸出手來想要撫住她的肩,可她卻將身體一偏,後退了一步,只叫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半晌才緩緩地垂下來,道:“黎涵予,你倒底想要怎麼樣?”
她將臉轉向一邊,凝視著牆壁上一幅油畫,殷紅的佈景裡一點淡淡的黃色,抽象派裡描繪的不知是日出還是日暮。人生裡有太多太多千瘡百孔的情感,也不懼再添她這一出。
他冷冷地道:“你是在耍我嗎?”她還是沉默。他似乎是被激怒了,提高了聲音,道:“黎涵予,我對於你可是一而再再二三地忍讓,可你卻是陰一陣晴一陣,把我攥在手心裡玩弄著,我可並不是時時刻刻都是好脾氣的。”她還是不曾轉過臉來,只逐字逐頓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他突然兇狠上前扳過她的臉來,寬大的手掌幾乎罩住了她的整個臉龐,灼熱的氣息撲了過來,冷冷地道:“哪能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偏不走偏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