役的拖拉機,身體也是疲倦到了極點,什麼也不願意做,沒有希望也沒有慾望,一切都變地索然無味。
熱傷風愈來愈厲害了,燒到38℃,她只得爬起來去醫院。醫院裡的人好多,厚厚的病歷單子疊在案頭,有專門的護士小姐在負責叫號,輪到她還得有些時候,只得一個人坐在冰涼的塑膠椅上。昏昏沉沉,真想躺下來,卻不能夠,她不能做超出禮儀的事來。
可是,對面的一個年輕的女人已經半躺了下去,枕在旁邊一個男人的腿上,那男人小聲地安慰著:“再忍耐一會兒,就快輪到我們了…”生命裡的相互扶持,在危難的時刻體現出來,更加繞人心田。可惜她沒有,不管高興,傷心,病痛…她永遠都是隻有自己一個人。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梁靜茹淳靜的嗓音優雅地響起,不知是誰來的電話,迷濛地接了起來,是林韋辰,一路咆哮道:“連楚嘉,你現在在哪裡?”她有氣沒力地道:“你又哪裡出問題了?這次是忘記去拿乾洗的衣服,還是找不到明天上庭的檔案了?拜託你,我現在可沒空搭理你,你還是自己想辦法解決吧…”就是傭人,也沒有這樣使喚的,到了省城,也不肯放過她。
也許是她聲音裡的虛弱引起了他的注意,疑道:“連楚嘉,你怎麼了?”她沒好氣地應道:“我在醫院裡…”
不過二十分鐘的光景,他竟然如同天降一般地出現在她的面前,使她那因為鼻塞已經完全與外界隔膜的觸覺,不禁為之震了一震,抖落了壓迫與束縛,彷彿在那一瞬間,通透了許多。
他徑直走了過來,伸手向她的額頭試了一試,叫道:“我的天,燒到這個程度,你還這兒磨蹭什麼?”那麼地旁若無人,其實大家都在等,都已經等地很不耐煩,但還是不能容忍這突如其來的蔑視與趾高氣揚。
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你叫喚什麼?你妨礙到別人了…”
他看了看周圍的橫眉冷對,方老老實實地在她身邊的空位上坐下來,低聲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嘛…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呀…”說著掏出電話來,彷彿要找人的樣子。
她強撐著一點氣力,道:“不用麻煩了,馬上就輪到我了…”
還是又等了一會兒,到注射大廳打點滴的時候,她才想起來,迷迷糊糊地問道:“你怎麼來了?”他接了一杯熱水,正放在手裡輕輕地搖晃著,似乎不是很燙了,遞到她的唇邊,道:“喝點熱水吧…”她就勢喝了下去,他又試了試她的額頭,抬頭看了看一旁架子上的黃色小瓶子裡緩緩地流動的液體,方才意識到還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忙道:“我到省高院來開庭,庭結束了,我想找你一起吃午飯…”她點了點頭,將身子將椅背上偎了偎,睏倦地幾乎失去了意識。
對面有一個小孩子在母親地懷裡嚎叫起來,因為那戴著口罩的阿胰正舉著明晃晃地針管步步地逼近。尖銳的針,呲呲地朝天噴灑著藥水,這恐怖的頤景象怎不叫人毛骨悚然,所以只有用聲嘶力竭的呼喊來表達心中的不滿,但是力量太小,無法與這個巨大的世界抗衡。總有一天,總有一天,長大了,再也不受這種虐待。痛苦的哭訴,一聲一迭,拉著長音,有些氣息地阻礙,被憋了回去,好一會兒才泛了上來,但是氣力已經明顯不如從前了,加之沒有人捧場,大家都是袖手旁觀地漠然,不一會兒就很沒意思地偃旗息鼓了。
落地長窗外的天色漸漸陰了下來,梧桐樹葉密密麻麻地羅列在一起,嘩嘩地擺動著,一道青灰的光隱隱約約“倏”地一滑而過,有浩蕩的風凜凜地吹過,噔噔地敲著玻璃窗,彷彿有破窗而入的趨勢。
似乎是要下雨了。
中央空調在頭頂上發出“嘶嘶”的聲響,來來回回的人在注射大廳裡,進進出出,煩躁不安。她下意識地扯了扯身上的絨線衫,向那寬大的椅背裡尋找著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