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沒有落款,她也很清楚,是林韋辰發來的,除了林韋辰,不會再有人叫她“黨紅梅”…而“那個人”,應該指的就是靳啟華。
她重獲自由到現在,已經快三十個小時了,靳啟華卻是音訊皆無,一點都不象李進強所說的,為了她的事情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忙碌著,反倒是不聞不問的樣子了。她想,也許他是來不了,也不能來不能問,因為舉步維艱,處境困難。
雖然她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將要冒的風險究竟有多大,可是她不能錯過這可能的機會。既然林韋辰有這樣的威脅,那麼面臨在靳啟華身上的“審查”難保不是三年後行施報復的其中一項策略,而這一切不過是因為當年她騙了他,一切都由那不能容忍的欺騙開始的…更重要的是,得去阻止她,阻止他做出更可怕更加無法挽回的事情來…歸根到底,是她欠他的,她一個人來償還…
於是,她站在那裡,最後看了一眼玩具部裡親密融洽的父女,終於還是狠下心來,悄悄地離開了。
坐了電梯下去,一直到了負一層,停車場裡到處都停滿了車,就在她四下環顧的時候,突然有一輛三菱越野車停了下來,車門開啟了,駕駛座上是一個戴著墨鏡的陌生男人,“嘿嘿”一笑,道:“連小姐,好久不見了,請上車吧,於老闆已經等地有些不耐煩了。”
有人伸過手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本能地回過頭去,只覺得呼吸一窒,最後一點朦朧的意識裡,恍惚想起那個男人好象是三年前在阿龍身邊的曾經對自己欲行不軌的人。
這是她人生裡第二次遭遇這種境況,只不過這一次是她心甘情願地自投羅網,她曾經猶豫過要不要給靳啟華打個電話,倒不是為了求助,因為她知道自己此行的意義,也知道凶多吉少,惟有她賠上性命才可以一勞永逸,她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的。只不過,還是有些捨不得…好想再聽聽他的聲音,也許以後不會再有這個機會了…倒底還是忍不住在電梯裡撥了過去,不想卻是不方便接聽,雖然有千言萬語,到最後不過向著那空洞的留言箱緩緩地說道:“我走了,祝你幸福。”就是這樣簡單。她的愛到最後,不過是希望他幸福而已,只可惜那幸福不是她能給的,她也給不了。
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好象跨越了千山萬水,然而睜開眼睛,卻是在躺在陌生的房間裡,一張紅木大床,四周豎著雕花床稜,頂上懸著月白鏤花紗幔,用泥金的銅鉤勾住了,只拖下來長長的流蘇,散落在橘紅的燈影裡,有一種驚怯羞澀的美麗。
她緩緩地坐起身來,一旁的玻璃上貼著藍黃彩紙,影影綽綽,好象掉進了萬花筒的迷魂陣裡,漾起萬種風情。對面擺放著紅木衣櫥,一面落地的穿衣鏡裡反映著她有些消瘦的面容,披頭散髮,衣衫零落,倒有些劫後餘生的慌亂。
“你醒了?”
有人在跟她說話,她下意識地尋著聲音望過去,同樣憔悴的人倚在門邊,手裡端著玻璃水杯,曾經那樣熟悉的臉孔,曾經那樣溫暖的目光,如今卻彷彿陌生人一般,淡淡地道:“你要不要喝點水?”
她下了床,四處摸索著自己的鞋子,急怒攻心之下只是異常地煩躁,光潔的胡桃木地板上撲著一方牡丹印花地毯,花團錦簇,亂成一片。
不想,他竟然走過來俯下身,變戲法般地從一旁找著她的鞋送到近前來,她反而站住了,倔強地不肯服從那看似殷勤的溫柔。他似乎是低嘆了一聲,半晌還是強行抓起她的腳來放進鞋裡去,方站起身來,看著她亂蓬蓬急火火的架勢,冷冷地道:“想不到你淪落到現在這個樣子,還是有勾引男人的本事,有那麼多的男人前赴後繼,我還以為你要一輩子呆在牢裡呢,想不到這麼快就出來了。”
她亦冷冷地回應道:“林韋辰,你不過是想置我於死地,既然這樣,又何必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