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奪位之時，豫章大長公主與汝陽公主在洛陽城遊說各方，力保先帝登基。先帝感念二位姑母的大恩，定國公府與護國公府聖眷不衰。這也是韓充叛離北燕，而定國公府安然無恙的主要原因。而商家的兒郎在豫章大長公主的庇護下，也不曾受過大的委屈，除了不能私自離開洛陽之外。護國公府可以關門打狗這一件事，就能讓豫章大長公主一生無憂。這也是為何商家兒郎可以分府獨立的年紀，卻還是住在護國公府。

但護國公府並非最後的自留地。

太子視世家如眼中釘，他日登基必然對世家有一番清算。

若三皇子最終戰勝太子，裴家對世家也不見得會有好臉色。

陸疆離京前，商離與他見了一面。

陸疆回京時，帶著一眾凱旋而歸的兒郎，聲勢浩大。謝軒、韓凜、商荇，因故留在京中。歸去冀北之時，卻只得他一人。

今冬的糧草撥給又再度短缺，陸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蕭寅依然把徵北軍將士的性命，當成他弄權的工具。同樣是出身軍旅，卻置出生入死的將士性命於不顧，陸疆已經不再想據理力爭，只想儘快回到冀北，在朝堂的裁軍之前，為那些與他性命相交的袍澤做最後的努力。

幽州已歸，裁減徵北軍勢在必行。然而，北方之地仍有鮮卑各部虎視眈眈，陸疆若是不能守住漠北之地，他這個徵北大將軍也將易主。

“朝堂之勢，已非為了天下蒼生，而是為了各自私利。我若是留在洛陽，徵北軍易主，二十萬大軍被裁減，漠北之地難以預料。”

無論是何結果，陸疆只能避走漠北。

商離明白陸疆的苦衷，“阿耶儘管去吧，我會替你看著忠勇侯府。我在北燕的那些細作，已盡數交給鄭囂將軍。你要如何行事，儘管吩咐他們便是。蔡夫人那邊，還是莫要讓她插手。先前她的細作被一一拔除，損失極大。如今幽州已失，韓充定然會徹查平城內外，也會對小元起疑。小元如今是回不去冀北，等韓充察覺過來，必然是一場大戰。小九幫不了阿耶，還請阿耶以冀北百姓為念，若要讓冀北再成焦土。寧郡屯田已成規模，再過三年五載，必是倉廩充實。”

陸疆苦笑，“你也不與我回冀北？也對，你該議親了。回了冀北，你只能嫁給那拓跋遲。”

“我倒是想嫁拓跋遲，遠離朝堂紛爭。”商離說的是實話，“但我想留下來。”

“因為小元？”

商離沒有否認，“還有六兄。他隨我去了冀北，而失去沈瑜。我不能看他放縱下去。至於小元，他於我有救命之恩，我要看著他拿到爵位。還有阿母、大母，大母老了，我想多陪陪她，阿母她……”

“我懂。”陸疆給了她一塊令牌，“這是陸家家主的令牌，可號令陸家部曲。我知道，你在洛陽早已安插細作，但總會有無法兼顧之時。”

商離從善如流，“待我定下親事，會給阿耶寫信。”

陸疆面對京城的亂局也無能為力，但為商離擇一郎婿也並非難事，“其實我挺喜歡何昭那小子。他真心待你，這三年來未曾議過親，就像他承諾過的那般。如此重情重諾的兒郎，值得你託付終生。”

商離眨了眨眼睛，“差點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