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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個死局

撲通一聲。

韓凜重重地跪在地上,積雪淹沒膝蓋,冰冷徹骨。可他垂眸不語,肩背筆直,任由潮水般的咒罵向他襲來。

這是他該承受的,只因他姓韓,韓充之子。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商離拉著商荇陪他一起跪下,第一次切身感受到韓凜將要面臨的艱難。那是死亡也無法撫平的傷痛。看著慈幼院一張張鮮活而稚嫩的臉,若非韓充之過,他們不必過早地面對親人的離散。

商離不明白,身為大齊開國四姓的定國公世子,為何要投靠北燕,罔顧同袍的性命,陷家族於不忠不義之地,唯一的兒子因他而揹負二萬將士的性命。家族榮光,不過是一個幌子,一個把他送到北地的幌子。

雪,片片飄落,落在韓凜的髮間、肩頭。

可週遭的人還在討伐他。誰也沒有意識到,不過就是半大的孩子,只想把這十年來無處宣洩的憤怒,統統加之於韓凜。

陸疆趕到時,日已西斜,寒風嘶吼。

跪在雪地中的三名少年,身上積了落雪,發已白,肩漸沉,但人群未散,咒罵聲不絕於耳。他們就一直跪著,以最虔誠的姿態,這是目下的少年唯一能做的事情。

陸疆撥開人群,不敢斥責任何人。即便是心疼三名少年的遭遇,可過往十年的艱難,他是親歷者,也是受害者。

他命人扶起三名少年,嘈雜的人聲驟然停下,看著那三名少年上了馬車,沒再多說一句。

陸疆離開前,深深地與姚尹對視一眼,眸中滾過萬千思緒,終是無言離開。

這是一個死局,把所有人都困在中間。

蔡荃得到訊息,早已備下薑湯。三人剛進屋,一人一碗灌下去,再由僕從服侍換去結了霜的衣袍。

屋內的爐火燒得正旺,一室溫暖如春。可並沒有給三名少年帶來一絲暖意,渾身都僵冷著,難以動彈。

陸疆在議事堂發火,“我才離開幾日,爾等就敢欺瞞不報?他們還是半大的孩子,在雪地裡跪了兩個時辰,大雪下了一個時辰。十年前,小元才六歲,他何錯之有!只因他姓韓,他是韓充的嫡子,他就該承擔所有的責難嗎?安孝,展仁不報也便罷了,連你也拖著不報。若非府中有人跟著看到,報了夫人再找到我。這三個孩子有個好歹,你們就安心了?”

龔辰嘟囔道:“我在帳中處理軍務,無人來報,我如何知曉?”

龔辰與姚尹、魏沿、謝軒,乃陸疆帳前司馬,魏沿未歸,謝軒出外迎候糧草不在營中,只剩他一個人分身乏術。將士們有意瞞他,他也無從獲知。如今出了事,陸疆心中有氣,也只能往他身上撒。

陸疆不允許軍營之中有他監管不到之處,“你一句不知曉,就能算了?若是今日出了人命,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

龔辰氣惱不過,道:“定國公把人送到這裡,就該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面。他入了軍,生死由天。若是要保他不死,今日便讓他回去。想來這搶軍功,去光耀他隴西韓氏的門楣,這是不可能的!且不說幽州之變時,我還未到徵北軍,我對他韓家沒有國仇家恨,但我也明白從了軍之後,死生難料。他一個韓家少郎君,今日沒人明著來,他日有人下黑手,你我難道要一直護著他?”

“可還有另外兩人呢,其中還有一個小女娘,於心何忍!”陸疆想起他趕到時,商離那張凍紫的臉,心都揪著疼。那般小小的一個人兒,都成了一個小雪人,身上都是僵的。他才帶她離開洛陽不到一月,幾經生死,命懸一線。

龔辰只能說:“誰讓他們都姓韓。”

“你……”陸疆更氣了,“展仁十軍棍,你監刑。”

“末將……”

“再多話你也領十軍棍去。”

一個時辰後,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