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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當斷不斷,反受其難。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膽小不得將軍做。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該死的球朝上,不該死的睡熱炕。

這些只要是能記起來的俗言俚語,就象走馬燈似地開始在周志明的腦海裡交替出現,在酒精熱烈刺激的作用下,一步步增強著他的信心。回想起以往許多關鍵的時刻,自己犯過的那些讓人懊悔不已的錯誤,他終於咬緊牙關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既然高苟科做了這麼充分的準備,這件事情看來還是很有把握的。對趙泉所犯下的那些罪惡,懲罰現在才遲遲來到,時間上拖得已經有些太久了。好在心靈的審判庭上,正義的追訴永遠都沒有時效和限期。

再說周志明的內心深處,也一直想弄明白這個問題:趙泉為什麼要殺害善良無辜的純芳?事情的背後究竟還掩蓋著怎樣的可怕隱情?

他突然又想到了一個人,就是和這件事情有很大幹系的朱虹。必須儘快通知她,並且還要給她留出足夠充裕的時間,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讓這個無辜的姑娘落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於是他告訴高苟科,說今天他們談論的這件事情實在是事關重大,自己還需要再仔細地考慮上一段時間。

一聽他說出這句話,焦急的高苟科立刻就坐不住了。只見他騰地從板凳上站起身來,直著脖子滿臉通紅地嚷嚷,說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戰友那邊對這件事情催得很急。可是周志明已經鐵定了決心,無論他怎麼著急上火地催促就是不肯讓步,一口咬定必須要有時間做一些適當的安排。

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討價還價,最後兩個人終於說定,半個月之內開始採取行動。

那麼好吧,我就再等上你幾天。高苟科端起手中的酒杯,仰著脖子一飲而盡,抹抹嘴角語氣堅定地說道:到時候,咱倆一塊去見我那戰友。要是再反悔可就由不得你了。

聽到高苟科這種小人得志的語氣當中,明顯地透著一種強人所難的脅迫味道,周志明馬上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不過轉念又一想,小不忍則亂大謀,情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看在替純芳報仇雪恨這個大局份上,暫時用不著和他過分計較。

既然雙方達成了協議,兩個人的心情都感到輕鬆了許多,酒也漸漸喝得暢快起來。周志明詳細地詢問了知識青年離開之後村子上發生的一些變化。聽到有那麼多熟悉的老人已經不在人世,禁不住讓他觸景生情,一時傷感得有些唏噓不已。

看到周志明這般多愁善感,竟然為生老病死這種司空見慣的事情傷心難過,高苟科不由得在心裡覺得一陣好笑,便想換個輕鬆一點的話題,他說道:這回從栗子坪出來的時候,正趕上我妹妹小鳳帶著小外甥回孃家。

他得意得歪著頭,神情怪怪地望著周志明直笑,又說道:當初那鬼丫頭在背地裡偷偷喜歡你,這我看得出來。你是不知道,快要出嫁的時候,她哭得那個叫傷心吆!驚天動地的,任誰都勸不住。

提起小鳳,周志明的眼前便出現了那個招人喜歡的農村姑娘。

自從純芳躺進了趙泉的懷抱,好長一段時間裡,周志明都沉浸在失戀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從來沒有感受過的空虛寂寞,象巨大的災難一樣撕心扯肺地折磨著他。每當看到趙泉和純芳在宿舍裡旁若無人地調 情和親暱,就象有萬把鋼刀插在心尖,痛苦得他簡直要昏死過去。悲傷的眼淚忍不住就會汩汩地流出來。

他經常一個人默默地在空曠的田野中徘徊,儘可能減少在宿舍裡呆的時間。一旦空閒下來,無可名狀的孤寂就會瘋狂地撲向他,吞噬和折磨著他那顆悲忿絕望的心。碰上生產隊有外派的活路,無論是在大隊的草藥場出工,還是到吳山背後的老林子中去割捆掃帚的竹子,他都主動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