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太過任性?”
“怎麼會呢?”
“陽風逼著夫君辭去大將軍的職位,離開北崖裡隱居。大雪未停,又不顧慶兒未滿月,逼著夫君上路。如今想來,實在是太任性了。”
則尹發出一陣悅耳的低沉笑聲,粗糙大手撫著陽鳳的臉,問:“我則尹會是被人逼著辭官上路的人嗎?辭官,離開北崖裡,都是你的心願。既然是你的心願,我必定心甘情願為你達成。”話語稍頓,聲音沉下兩分,嘆道:“何況,我知道你為著娉婷的事心裡不安。住在上將軍府裡,受著大王不斷的賞賜,更令你如坐針氈。”
提起娉婷,陽鳳臉上添了憂愁,低聲道:“我昨晚又夢見娉婷,她就站在我面前,不笑,也不說話。我伸手想摸她,她竟然像影子一樣,根本摸不著。則尹,是我央求娉婷為北漠出計的。”
“我知道。”則尹將陽鳳抱在懷中,目光沉痛:“我北漠國受了她的深恩,卻將謀害東林兩位王子的罪責推到她身上,則尹實在沒有面目見她。”
“她自己也不願洗刷這個冤屈。”陽鳳愁道:“自從你查到楚北捷隱居的地方,我已經派人給她送過三封信,要她將事情向楚北捷說清楚,設下毒計害死楚北捷兩個侄兒的是何俠,並不是她。可她一封回信也沒有給我。”
“她現在應該正被軟禁,會不會書信沒有送到她手上,反而被楚北捷的人截住了。”
陽鳳搖頭道:“被楚北捷看了不更好嗎?可東林軍現在對何俠並沒有加強追捕的跡象,可見他們還不知道何俠幹了什麼事。我想楚北捷為人高傲,不會攔截或者偷看娉婷的書信,怕只怕娉婷自己不肯為自己伸冤,那可怎麼好?”
則尹皺起濃眉,不解道:“她已經知道何俠變了,竟然還甘願為他抵罪?”
陽鳳似乎覺得冷,在則尹懷裡換了個姿勢,把丈夫胸膛的心跳聽得更清楚一點,目光移向不遠處正甜睡的孩子,輕聲嘆氣:“對一個人失望是一回事,恨一個人又是另一回事。娉婷很清楚,只要她一開口說明事情真相,何俠就會成為東林的頭號大敵,那和親手把何俠殺死有什麼不同?十五年的情分,不是這麼容易斷的。”
陽鳳聲音漸漸低下去,像遇到了更難解的心事,躊躇半日,才續道:“我只怕她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但不對楚北捷申明自己的冤屈,反而用此事驗證楚北捷對她的心意。唉,男人的心,豈是可以輕易試驗的?”
則尹聽愛妻語氣中充滿哀愁,她生產不足五十日,又添煩惱,生怕她會為此生病,愛憐地輕拍她的肩膀,勸道:“不要多想了,我雖然辭官隱居,但還不算毫無實力。只要娉婷有需要,我們一定會幫上忙。”
“希望蒼天保佑娉婷。”陽鳳合掌在胸,默默祈求。
則尹一行車騎在大雪紛飛的路上默默前進時,雲常國的王宮內正煙火滿天。
宮內掛滿紅綢,侍女們穿著盛大節日的綵衣,流水般託著各色點心出出進進。威嚴歡樂的鼓樂聲,從宮牆內飄到城內民居處,引得雲常都城的百姓一陣陣議論。
“公主殿下要出嫁了!”
“嘿,咱們雲常以後就有駙馬爺了?”
“早該找個駙馬爺了,公主雖然能幹,畢竟是個女孩家,總不能一直管理朝政吧?還是找個駙馬爺,自己安心生個小王子出來的好。”
“哈哈哈,說得有理。”
“說起來,我們公主眼光不錯啊,自從大王去世後,求婚的人幾乎把王宮的門檻踏破,公主誰都不選,竟然選了這一位。”
“對!對!畢竟是咱們雲常的公主殿下,眼光真不錯。有了這位駙馬爺,咱們雲常再也不怕什麼東林的楚北捷,北漠的則尹啦!哈哈哈,來啊,為公主和駙馬爺喝一杯!”
香醇的美酒,在痛快的碰擊中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