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你笑話,雖然我才是高中畢業,但是有沒有可能出國呢?”想了想,既然已經算得上是朋友了,加上今後見面的可能性小的可憐,陸依萍也就開口問了。
“是去法國嗎?”
陸依萍想了想,法國的話是要學法語的,這個年代的英語還沒有那麼普及,邊說道:“美國呢?”
“美國那邊恐怕就不太好辦了。”汪子默說道,“我朋友有在大使館工作的,據說那裡有一個排華法案,所以那邊的話,就算能過去,日子也會過得很艱難,很少有人會選擇去美國的。”
陸依萍原本是理科生,哪裡知道這些?這樣一聽就是吃驚,“排華法案,不能這樣嗎?”
“怎麼會沒有?”汪子默說道,“國弱則民弱。”
陸依萍只會英語,“那其餘英系國家呢?”
“澳大利亞?英國?”汪子默一邊說一邊搖頭,“去這幾個國家的一樣,都是很少的,當地也存在排華傾向。確切的說,留學生主要是赴日和赴法。這兩個國家總的還好。”
“啊!”陸依萍有些失望了。
“你是為什麼想出國呢?”汪子默問道。
“實不相瞞。”陸依萍說道,“這戰爭我總覺得遲早會打起來的,心裡總是不很是安穩,想尋處地方能讓我待著。”
汪子默沒有想到陸依萍的話居然說的如此直白,一愣,半晌說道:“那不如去香港?”
“香港?”陸依萍有些奇怪。
“恩。畢竟香港是歸應該管轄的,如果真的有戰爭,戰火應該是不會波及到那裡。”汪子默說道,“而且那裡也是華人多,生存也不會太困難。”
陸依萍的心裡落下一塊兒大石頭,無論如何香港總是比去國外要更簡單的,心裡輕鬆的同時就想到更多了,問道:“你會不會瞧不起我?戰爭還沒有開始就想著往外跑。”其實陸依萍心中的一個小角落自己也是自責的,明明知道國難當頭,俗話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而即將到來的就是國家生死存亡的時候,她卻只是想到了自己,甚至想遠遠逃開,避開戰場。
汪子默原本是覺得陸依萍稍稍有些太愛逃避了些,似乎有些缺乏愛國情懷,看到她現在這樣的表情,也就心裡鬆了一些,“畢竟你是女孩子,害怕戰爭還是情有可原的。”
“你知道嗎?我當初是從東北來的。”陸依萍結合記憶說道,“你也知道918之後的事情了,我的父親可以說是當地的一個土豪,帶著他的兩個姨太太並這兩位姨太太的二女來到了上海。他一共有九位姨太太。”陸依萍說道,“留下的也都是婦孺,我上次雖然幸運離開了東北,但是下一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樣的幸運,真是太可怕了。”陸依萍打了一個寒噤。
九一八,汪子默輕聲念著,這是所有中國人不能言說的痛。不過既然陸依萍是從東北來的,也就更是可以理解她的感受了,汪子默說道:“不如這樣,我到時候幫你問問,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只是可能需要一些錢,還有些時間才能辦下來。如果你要是決定出去了,就來杭州找我吧,我的住址就在西湖邊上的煙雨樓。”這樣說著,汪子默就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筆和紙,寫著自己的地址,遞給陸依萍。
“煙雨樓?”陸依萍重複了一邊,也寫下了自己的地址。
“是的,原本是我家的地方,不過我爸媽去了北平,家裡都是我在住了。地方也大,我之前說我們畫社的根據地也在那裡。”汪子默說道。
陸依萍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因為和我父親鬧翻的緣故,他雖然在上海也有些舊部,但是不太像藉助他的勢力,如果今後要去香港,那我就麻煩你了。”
“這有什麼麻煩的。”汪子默微笑著說,“我們不是朋友嗎?”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