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輕微的摩擦聲,小艇便在沙灘上擱淺了。
杜普里輕手輕腳地繞過堆在一起的武器裝備,走向船頭。他伸出一條腿跨出船舷探向沙灘,手中抓著纜繩,以防萬一小艇被海浪捲走。在接踵而來的5 分鐘內,他們三人全都屏息探聽克拉倫斯城方向有無動靜。這座城市就在左邊400 碼外,隔著低矮的沙丘和灌木叢與他們遙遙相望。但此時那兒鴉雀無聲,他們的到來並未引起任何警覺。
在杜普里確信萬無一失後,他從腰間拔出一個尖鐵樁,用力深深戳進滿是碎石的沙灘。他把纜繩牢牢系在鐵樁上,然後貓著腰躡手躡腳地飛跑上前面的小沙丘。沙丘至多隻高過海平面15英尺,上面長滿了齊膝高的灌木叢,絆得他腳下嘩嘩作響。不過城市離得還遠,這點輕微的響聲不會引起什麼問題;再說,浪花拍打海岸發出的喧鬧聲也隨即把它給淹沒了。杜普里蹲在隆起的地脊上,四下觀察著這條伸進港口的狹長地帶。他向左看去,連綿起伏的沙丘一直伸進遠處的黑暗之中;正前方是港口,一灣海水平滑如鏡;右面僅僅10碼外便是狹長地帶的盡頭。
他轉身跑回小艇,耳語著告訴那兩個非洲士兵輕輕卸下裝備。當一捆捆的武器傳上岸後,他一件件地解開搬上沙丘頂。武器的金屬部件事先都已裹上麻袋片,以防萬一相撞時會發出響聲。
所有的武器部件都搬上沙丘後,杜普里開始安裝起來。他又快又靜地工作著,在夏農告訴過他的那個圓形的開闊地帶上建立了主炮陣地。夏農曾仔細計算過,從這裡到總統府大院正中的距離為721 米,他對此深信無疑。他用手中的羅盤測量了一下方位後,把發炮陣地準確地設定在夏農指給他的羅經點上,炮口直對總統府。接著,他細心調整著迫擊炮射擊支架,力爭能做到首發就命中總統府大院中央。
他明白,即便藉助於照明彈的光亮,也僅能看清總統府主樓的頂層,因而無法觀察炮彈落地爆炸時的情況。但是炮彈爆炸時的閃光肯定會高於建築物的,他只要能看見這一點就足夠了。
架好第一門炮後,他開始架第二門。這門炮的射擊目標是兵營,他把它設定在距主炮陣地10碼外的地脊斜坡上。他知道這門炮的射程和方位,也清楚它的射擊精度並不重要,因為它的主要任務是不停地把炮彈亂射進那座曾是殖民時代警察營房的兵營裡,要炸得贊格羅軍隊的大兵們驚慌失措,四下逃命。蒂莫西過去曾是他手下的炮兵中士,這一次將獨自操作這門炮。
他在第二門炮旁放了12發炮彈,然後把蒂莫西拉到身邊耳語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把那兩座照明彈發射器架在兩門迫擊炮之間,各裝上一枚照明彈,其餘8 枚則放在手邊。每枚照明彈能在空中發光20秒,如果他既要操作那門主炮,又要發射照明彈,就必須動作異常迅速。熟練。到那時,將由森迪在一旁不斷給他傳遞炮彈。
做完這些後他看了看錶,現在是凌晨3 點22分,夏農和其他幾個夥伴,此刻準已在離岸不遠的海面上向港口駛來了。他取出步話機,拉出天線,按下開關,照規定讓機器預熱了30秒鐘。從這時起,步話機就不必再關上了。等機器預熱好後,他連線了三下“短高音”按鈕,每次1 秒鐘。
這時,夏農離岸邊還有1 英里。他坐在為首的一艘小艇的舵旁,雙眼緊盯著前方黑糊糊的海面。塞姆勒的小艇在他的左側。突然,塞姆勒膝蓋上的步話機中傳出三下嘟嘟聲,他立刻駕著小艇向夏農靠去,兩艘橡皮艇的弧形船舷相撞時低低地響了一下。夏農轉過臉來,塞姆勒“噓”了一聲又把小艇駛開,保持在兩米遠的距離上。夏農鬆了口氣,他明白塞姆勒已聽見了杜普里從岸上發來的訊號,這就意味著大個子南非人已經設好了發炮陣地,正在等候他們。兩分鐘後,在離海岸還有1000米時,夏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