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繼續往前走。
一進府院有一大片碎青石空地,那是前院侍衛下人點卯用的。
空地後面,有一長排廂房,就是總管每日發放命令的場所。
此時空地上站了幾排下人,有管事在訓話,外院事物錢嬤嬤不管,只看一眼,就進了廂房正中間一排,這裡就是大廳了。
大廳裡只有一個掃撒的小婢子在擦拭門窗幾櫃。
錢嬤嬤道:“可看見孺慕公子?”
小婢子忙站好了,手指指著西邊,錢嬤嬤跨過正廳的中間隔斷走向西邊,到了第二個屋子,見李孺慕正在窗前看著窗外。
屋裡佈置的亦如個人家會客的廳房,雪白的北牆掛著猛虎下山的字畫,兩邊是隔斷的十字格柵拉門,前面對開大窗。
正中間褐色氈毯上放著四角小几,几上是吃喝的拼盤,幾後一張長屏風將後面的擺設都擋住了。
錢嬤嬤看了一眼几上的吃食蹙蹙眉。
也不知道是誰在這地方吃東西,這是外院會客用的屋子,或者商量事情,不是宴息室。
她看向窗邊,就這一個人,定是他了。
“孺慕公子。”錢嬤嬤一下子從方才的不滿轉為笑意,李孺慕也算主子,壞規矩就壞吧。
李儒慕愣愣的回過頭:“錢嬤嬤。”然後好似想到了什麼,轉過身微微頷首。
這是問好了,這人總是後知後覺的比別人慢一拍。
錢嬤嬤看著李儒慕深邃的眸子一笑:“聽說您要出門啊。”
“嗯!”
就沒下文了。
李儒慕也胡漢混血,長得英俊還有些異域風情,就是這一棍子只能打出一個屁的個性太讓人煩了,所以這麼多年,也沒聽說哪個女孩喜歡他,他喜歡哪個女孩,李玉山也不在家,沒人管他,二十好幾親事都沒定。
錢嬤嬤想,沒有李蘅遠的命令,李孺慕就算出門也是辦私事,不能越過她。
她走到李儒慕身前,拿出小魚吊墜:“去安排娘子出行車駕和仗勢,娘子要出門。”
李儒慕看著小魚吊墜卻不接,臉還是那般木木的。
錢嬤嬤暗暗嘆息一聲,不說清楚,這人就這麼艮。
她和聲細氣道:“娘子要去接四小娘子,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你去組織一下,稍後就出門了。”
李儒慕沒有向以往一樣直接去,抬起頭道:“娘子不是病了嗎?還去接人?”
尚總管請過大夫,但是錢嬤嬤不覺得只知道盡忠的李儒慕會去打聽李蘅遠的病情。
李孺慕除了管李蘅遠的出行,別的事就只剩下練武。
至於其他侍衛,也是這樣閒閒的。
東府外院各司其事,基本不會越界。
錢嬤嬤笑道:“娘子已經好了,自己的親妹妹要回來,她哪能不去接,你快去準備了。”
李儒慕搖頭道:“嬤嬤敢保證?娘子真的好了?怎麼我昨晚去問尚總管,總管還說下午請了大夫來呢?嬤嬤是娘子身邊的老人,娘子看著身體雖好,可也不能病著折騰啊,萬一病大發了,別人不心疼,心疼的應該是嬤嬤您吧?”
接著又道:“要是娘子不去,嬤嬤是知道阿耶的規矩的,我們這些人,不能離開娘子附近,否則咱們都要受罰。”
錢嬤嬤沒想到不善言辭的李儒慕突然會說這麼多話。
她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但是又想不起來,道:“怎麼公子還不信老身了?娘子是老身一手帶大的,還能折騰她不成?真的好的。國公的規矩老身更不敢壞了,萬一娘子遇到好歹呢?所以怎麼可能不是娘子去,就是娘子,真的是,要接四小娘子回來。”
李儒慕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該提醒的都提醒了,見錢嬤嬤還是臉不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