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二十一年,地變二十載? 空天帝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波瀾。 他本就有些面癱,加上常年在天上飛來飛去,面癱的情況便更加嚴重,又有幾分諱疾忌醫,在旁人看來,空天帝只是不苟言笑,殊不知他有苦難言。 空天帝冷冷說道,“你以為我不知?” 老僧點頭,“天帝算無遺策,這等伎倆,自然瞞不過天帝。” “我一直在等。” 空天帝看著對方,平靜說道, “我給過你機會。” 老僧自行腦補道, “天帝確實給過小僧機會,還不止一次。 初任地藏時,天帝便與我有過一番交談,雖只有寥寥數語,當時小僧便知道,自己謀劃的一切都被天帝看穿,只是天帝默許,小僧便放膽去做了。 十八年前,天帝與我爭寶,多半也是看出我已地變,再添秘寶只會雪上加霜。 十二年前,各地死亡禁地動亂,天帝巡獵鬼物,唯獨不來都護府,小僧感激不盡, 九年前...” 聽著對方細數一樁樁往事,空天帝依舊面無表情,心底卻有些波瀾。 我當年真是這麼想的嗎? 二十一年前,自己只不過是例行公事,過來和新任地藏說兩句場面話,走過流程。 十八年前,那秘寶自己確實想要,搶就搶了,有什麼好說的。 十二年前,自己沒來都護府,是因為忙的脫不開身,等有空了,各地動亂已經平息,沒必要來。 九年前... 老僧說的每一件事,空天帝都有自己的想法。 可在老僧口中,陰差陽錯之下,竟然成了空天帝給對方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我真是這麼想的嗎? 在短暫的動搖過後,空天帝的內心逐漸堅定。 沒錯,我真是這麼想的! 老僧見空天帝面無表情,便停了下來,又重複道, “讓天帝見笑了。” 空天帝依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臨死之前,把該說的話都說了吧。” 雖然空天帝不知道對方該說什麼,但他相信,對方一定知道該說什麼! “此事,要從六十六年前說起。” 老僧很感激空天帝給自己這樣一個機會,緩緩說道, “那時,我剛完成第二次昇華,意氣風發,只覺得天大地大,何處不可去,年少輕狂,不知天高地厚。 在一處秘墳探險時,我偶遇了一名第四研究所的人。對方身份暴露後,沒等我動手,便自殺化身厲鬼逃遁,我在其遺物之中找到一份手冊,是第十六代都護府地藏的筆記。” 第十六代都護府地藏。 聽到這個名字,空天帝冷哼了一聲。 這名地藏是第四研究所的人,隱藏極深,鎮守此地十年未曾地變,身份暴露之後,又拋棄地藏身份,遁入死亡禁地深處,生死未知。 這位地藏心思極其縝密,做事滴水不漏,如果不是被空天帝誤打誤撞識破了身份,恐怕能一直隱瞞下去。 空天帝知道,這份筆記多半是誘餌,第四研究所那幫傢伙精通人性,知道他一定會上鉤。 老僧繼續說道, “說來慚愧,小僧第一次見到這份筆記,只當是一派胡言,沒有半點可取之處,上面記載的方法,與自殺無異,小僧笑其智短謀淺,殊不知自己才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 四十三年苦修,我從二次昇華走到了地藏之位。 上任之時,小僧志得意滿,自認雖不比天帝,但鎮守此地十年不難。直到第一次動亂...” 提到‘動亂’之時,老僧古井無波的面龐第一次發生了變化,眼神深處浮現出恐懼,時隔二十一年,那種恐懼與無助,依舊盤旋在他心底。 世上最頂尖的強者,在面對死亡禁地的動亂之時,弱小如同嬰兒一般。 “我根本不是在鎮守動亂,我只是在動亂之中苟活!” 老僧的聲音變得尖銳、急促, “在我最無助的時刻,腦海之中不知為何,忽然想起那份筆記! 我如同快溺死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那份筆記上的每一個字都在我腦海中閃爍著光芒,只有經歷過真正的死亡動亂,我才能理解這個方法的偉大!” 他說著說著,竟然有幾分癲狂,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 空天帝冷笑一聲,“所以,你就按上面的方法去做了?” “沒錯!哪怕明知道可能是陷阱,我依舊這麼做了!” 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