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月苑外,柳無風正低著頭來回踱著步,似是滿腹心事,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見她們,尷尬地笑了笑。
姜梅察言觀色,知道他有話說,忙支開如意:“呀,我的手帕忘在曼音閣了,快去幫我取回來~”
“哦~”如意不疑有他,轉身離去。
柳無風走過來:“九夫人~”
“管家是願陪我溜狗,還是入內奉茶?”姜梅微微一笑。
柳無風一怔,暗歎她心思玲瓏:“溜狗~”
“史酷比~”姜梅在院外呦喝一聲,史酷比吱溜一下躥了出來,親熱地在她腳步繞圈圈。
“這畜牲跟九夫人倒挺親熱~”柳無風笑道。
“可不?”姜梅彎腰摸了摸史酷比的頭,偏頭笑望著他:“狗是世界上最忠誠的動物,一旦認定了主人,終身都不會背叛。”
“是嗎?”柳無風雙手袖在身後,隨著她慢慢地朝山坡上走去。只是,他稍落後她半個肩膀的距離。
姜梅笑了笑,知道他是不願意讓旁人瞧見了亂嚼舌根,對他的細心與周到打心底生出好感:“管家有話要說嗎?”
“冷小姐之死,柳某難辭其咎。”柳無風默然半晌,低低地答。
姜梅微愕:“管家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昨天,要是我對她再溫和些就好了~”柳無風自責地道:“再不然,我應該虛詞安撫,答應帶她離開,以安其心。”
“管家對她已然仁致義盡了。”姜梅皺眉,很不以為然。
生命只有一次,每個人都必需對自己負責。
即便今天查出冷卉真的是自縊而死,那也是她自己意志薄弱,思想偏激所致,與人無憂。
更何況,她並非自縊,是被人謀殺,這就更怪不得柳管家了。
只不過,君墨染已然決定不對外透露案情,她就不能據實相告。
“其實,我犯的錯遠不止於此。”柳無風遲疑片刻,咬咬牙還是說了。
“管家與冷姑娘之間難道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姜梅見他表情凝重,隨口開了一句玩笑。
原以為他必然反駁,哪知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並無一語。
“真的有?”這下,換姜梅吃驚了。
“上次四夫人死前,她曾託我替她訂製過一批蠟燭。”柳無風慢慢地道。
“蠟燭?”姜梅的心一沉——就說冷卉獨力無法完成這許多事情,沒想到背後幫她的竟然是柳無風?
“嗯,”柳無風不敢看她,把目光投向遠處的碧波湖:“不知九夫人注意到沒有?咱們王府的祠堂裡的蠟燭都是定製的。這樣的好處是每一根到天亮剛好燃盡,沒有浪費,也不需中途更換,省了許多人工。”
她怎麼會不知道?還曾專門與君墨染一起去庫房檢視,對那幾只裝蠟燭的樟木箱印象深刻。
或許因為事情說開了,柳無風的神色反而平靜了:“自小到大見多了這種女人間的明爭暗鬥,對此早已麻木。所以,明知道她託我辦的事情很蹊蹺,卻因私心對她的偏愛,默默地縱容了她。”
姜梅沉默,突然不知該用什麼態度去回應他。
他的做法當然是錯誤的,她不是法官,沒有資格去定他的罪;亦不是苦主,無法指責他助紂為虐。
“四夫人身故之後,我發現林富開始勒索她~”柳無風苦笑:“我知道若再糾纏下去,事情遲早要鬧開來,到時難免連累到我,於是只得出面替她擺平了林富。”
暫避風頭
“原以為事情到此結束,”柳無風面無表情地繼續道:“誰知道前兩天冷姑娘又來找我,希望我幫她勸說老夫人接受她做君家的媳婦。若是我不答應,她就要把有毒蠟燭之事公之於眾。”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