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濤此時心急如焚。之前在小書房,他等金公公離開之後,便直接去了皇后的宮殿。雖然早已心知肚明自己被胞姐利用了,但是他很想親口問她。他們一起長大,從小的感情就很好。他不願相信親姐姐會那麼對他。更讓他寒心的,如果當日他遇到的不是宋清霜。而是宋舞霞,那麼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他不敢往下想,所以在皇后的宮門前躊躇了一下。
正是他的躊躇讓他看到了宋墨黛匆匆入了中宮,很快她又與他的姐姐一前一後離開了。看她們的匆忙,他知道餘慶宮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他是外戚,又是男人。皇上准許他隨時入宮探望姐姐已經是格外開恩,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能隨便擅闖宮妃的屋子,於是只能找宮女進去探探情況。沒料想打探的人還沒回來,皇上居然去了餘慶宮。
雖然鄭晟睿不能稱得上千古明君,但自他登基以來一直是個勤勉的帝王。上朝永不遲到,每份奏摺都親自批閱。白天的時候絕不去後宮。今日居然匆忙入了餘慶宮,陸博濤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便是宋舞霞了。
作為皇帝的大舅子,他沒理由也沒立場干涉帝王家的後宮,可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宋舞霞蹲在地上,含淚一顆顆揀著珠子的畫面,甚至他想到了稍早之前,碧琰山莊的客房內,她夜探他的畫面。他已經能清楚地知道,雖然她和宋清霜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她們是不同的。
雖然從未談及入宮之類的話題,雖然知道她與皇帝之間應該很早就認識,但是他知道她並不想入宮,所以他趕忙藉口自己請皇帝敘舊,遣人去傳話。
皇帝如他所願離開了餘慶宮,可金公公卻去了太醫院,鄭晟睿身邊的太監也留在了餘慶宮。
餘慶宮內發生了什麼事?她有沒有怎麼樣?他很擔心,卻不能直接問皇上。
見陸博濤滿臉憂愁,皇帝又忽然笑了起來,“你在擔心什麼?”
“皇上,郡主大病初癒……”
“大病?”皇帝似聽了一個很好聽的笑話,待止了笑才說道:“所以金公公已經去請太醫了……”
關心則亂,陸博濤想起她蒼白的臉孔,脫口而出:“她真的病了?”
“問得好!”鄭晟睿用嚴厲的眼神看著陸博濤,“需不需要朕提醒你,她不是你要娶的人。”
“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不明白那就聽清楚了,和現在的宋清霜接觸婚約!”皇帝用的是命令句。
陸博濤搖頭,“皇上,這是草民和清兒之間的事……”
“你想把事情攤開來說嗎?那可是欺君之罪,你可要想明白了。”皇帝看著陸博濤,一字一句地說:“現在不是很好嗎?她不是你要的人,你與她解除婚約,我娶她入宮,你的姐姐依然是皇后,大婚之後,陸家的外孫就是當朝太子。”
這是條件交換?陸博濤抬頭看著皇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陸家不是沒暗示過立太子的事,可皇帝一直不鬆口。雖然皇后生的是嫡長子。唯一能和陸妙彤之子爭一日之長的只有淑妃馮氏的兒子了。立馮氏之子對皇帝來說是一個更不明智的選擇,但如果他選擇用太子之位換兵權也不是不可能。
這幾年,陸家一直在為立太子的事犯愁。現在的皇帝處處猜忌陸家就是因為他不是陸博濤的姑母,當朝太后的親生兒子。當年先皇與太后曾生下一子,不過沒幾天就早夭了。先皇為了安撫自己的皇后,把一個嬪生的兒子養在了太后名下。
當時陸家也沒在意,以為太后還年輕,能再生下兒子,卻沒料到至此之後先皇的後宮再沒添一個孩子。
先皇的子嗣甚少,無奈之下只能立了那個嬪生的養子為儲君。為免當時的太子,現在的皇帝念及生母之恩,也為了讓陸家承認太子的地位,先皇找了一個藉口,把那個嬪三族之內的近親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