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她語氣中,對衛子揚毫不掩飾地擔憂,趙俊臉冷了冷,忍著氣回道:“他一把火燒了東城宮門,趁先皇派人救火之際從西側宮門而入。扶助新皇,他乃不世功臣,我沒有見到他。” 趙俊沒有與衛子揚打照面?這麼說,這次衝鋒陷陣的事,趙俊沒有參與多少了?馮宛長長的睫毛扇了扇,好一會才低嘆一聲。
聽到她的嘆息,趙俊唇動了動,終於說道:“衛將軍人才絕世,易招蒼天妒恨。宛娘,你要有心理準備。”說到這裡,他目光溫柔了些,盯著馮宛,聲音壓得低低,“以前我說的話,依然有效。” 馮宛抬頭,一臉不解地看向他,喃喃說道:“你說的話?”她還有琢磨衛子揚的事,因此表情有點恍惚。 趙俊薄唇動了動,好一會才輕輕說道:“我說過,便是富貴了,也不棄你。” 便是富貴了,也不棄你?
也許是馮宛吃驚的模樣刺激了趙俊,他對上那雙清澈烏黑,能看出自己倒影的雙瞳,抿著唇語重聲長地說道:“你要是回來了,我會把平妻之位留給你。”對上近在方寸的,白瓷般明潔的臉,趙俊心中的某一角,突然一陣酥軟,於是他輕輕說道:“你不用害怕阿雅,以後我會護著你,總之不會讓你被她欺負到。” 這樣溫柔多情的眼神,這樣小意輕細的話語,當真是深情一片。
馮宛抬眸看著他,一時之間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在她在意的時候,在她一心一意付出的時候,一心一意想與他白頭到老的時候,他總是棄如鄙履。而她不在意了,放開了,傲然轉身,讓自己越過越風光時,他又來到自己面前,巴巴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的話中,有幾分是真心,幾分是虛榮,幾分是得不到後放不下的執念? 慢慢垂眸,馮宛朝著趙俊福了福,淺笑道:“多謝郎君美意。不過現在陛下已經封我為一品夫人,阿宛過得甚好,回頭之事,不會再有。” 她也不顧趙俊變得難看的臉色,悠然轉身,緩緩說道:“時辰不早了,官人還是請回吧。” 直過好一會,她才聽到身後傳來趙俊壓著怒火的聲音,“宛娘不必急著回答,你好好想想吧。” 說罷,他拂袖而去。 趙俊前腳走,後腳楊公就過來了。 用了一天半時間,馮宛把衛子揚信任的臣子幕僚親衛接見了個遍。當太陽落下時,坐在書房中的她,揮退最後一人,拿起毛筆,在几上胡亂勾畫起來。 她寫得專注,二刻鐘後,才把筆放下,把帛書收入袖袋。 這時,一直侯在外面的管事上前稟道:“夫人,今天又有十二府的貴夫人邀請夫人過府一述。”說罷,他把請貼放在馮宛的幾前。 馮宛瞟也不瞟,只是淡淡說道:“不見。” “是。” 馮宛垂眸,拿起筆在一張空白帛書上勾畫幾筆,低聲道:“現下都城可安?” 那管事搖了搖頭,冷笑道:“各地叛軍紛紛而起,都城怎麼可能會安好?哼,若是我家將軍在,也許陛下的日子會好過得多。現在嘛……” 他的聲音一落,便看到馮宛抬起頭來,目光奇怪地看著自己,不由納悶地喚道:“夫人,怎麼啦?” 馮宛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無事。” 那管事看向馮宛,見她素白著一張臉,娉婷的身影在空曠的書房中,顯得孤零零的不堪重負,不由喃喃說道:“若是當初將軍娶了夫人,夫人的境況定然好些。” 馮宛撲閃著長長的睫毛,望著管事,她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說道:“沒事的。”她看向窗外,輕聲自語道:“你們別為**心。” 聽到馮宛的話,管事又是一聲長嘆,見馮宛怔怔地盯著窗外出神,他雙手作了一揖,慢慢退去。 慢慢的,馮宛垂下雙眸,唇角勾出一朵笑容來。她拿起筆,飛快的在帛書上寫了幾行字。望著那墨跡儼然的字型,馮宛低低說道:“也是時候出手了。” 把筆一擲,馮宛把帛紙丟到炭爐中,看著它一點點變成灰燼。陽光從視窗透過來,照在她素雅雍容的臉上,似乎有一種說不出的光澤,在緩緩流轉著。 現在的馮宛,已經沒有必要把曾老叔藏著掩著了,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