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卡放進他的上衣口袋裡,淺笑盈盈。
看來她是計算好了這一切,料到他自持身份,不會在這大庭廣眾下和她爭執辯解。他的殷勤都是多餘,只有這個女人渾不把金錢當作一回事,她知不知道那卡里究竟有多少錢呀?也許,她只是不把他當作一回事,所以才始終有所保留。
果然,他笑了笑,淡淡地道:“那麼,隨你好了。”
她看出他有些不高興的意思,卻不能屈服,一旦屈服,那麼從此她將因為在金錢上的負擔而永遠虧欠於他。她如今用的吃的穿的,都是靠自己的勞動賺來的,這樣才是理所當然的生活態度,突然讓她改變這種秉承許久的原則,將不相干的人錢據為己有,是相當的考驗,她卻沒有這個勇氣一試,因為,怕還不起。
等電梯的時刻是有些尷尬的,但就是會有好心人來解開這個僵局。有人在她背後拍了一下,有些試探地叫了一聲,“黎涵予…”
她回過身來,還沒反應過來,那人就高興地哈哈大笑起來:“小黎,我說這麼面熟,真的不敢認了,你留長了頭髮,不過比從前漂亮了,還是這麼年輕,我不行,可是越來越老了。”
她從北京回來,再沒有和從前公司的人聯絡過,也沒有試圖從彎曲的管道去打聽一下那些同仁的境況,因為是出於對那個人從此不相往來的不理智的小家子心態出發,索性連和他有點關聯的人也一併處理掉了,發誓從此不再提起。這個城市這麼小,卻也沒有狹路相逢過,今天倒還是第一次,是她有了“新的男人”以後,她又遇見了好心的劉大姐,曾經要為她介紹物件的人。
歲月的確在劉大姐的身上留下了很嚴重的痕跡,好象一下子被皺紋佔領了,嘴角也有些耷拉著,但待人的熱情與直率依舊不減當年。她們很快發現彼此身邊還有別人,劉大姐的感覺是敏銳的,只往項振灝的身上瞟,她只得笑道:“這是我的…朋友,項振灝。”
他也沒料到她會向自己認識的人介紹他的存在,雖然她始終將他歸列於“朋友”的範疇,他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和她彆扭下去,也就很禮貌地向劉大姐打了招呼,舉止儀態自然是很有風範的,劉大姐也笑了笑,卻拉住她的胳膊,低聲道:“男朋友吧?人還蠻不錯地嘛,在哪裡工作呀?”偵察工作時刻不能放鬆。
她當然不能一一詳細回答,只淡淡地道:“劉大姐,您還在公司工作嗎?”不想這平常的話題卻惹起了劉大姐滿腹的牢騷:“哎呀,快別提了,你和姚琳可真有先見之明,早早地離開了,等你們離開沒一年,公司就停擺了,陳總提前退休,其他的人要麼分流到了其他公司,要麼乾脆自己辦起了公司,也就是我這個沒本事的,一直在公司清理善後工作,這不,過年的時候,也退了,倒也清閒了。”
正說著的工夫,電梯來了,項振灝請她們先進,而劉大姐卻回身招呼著站在身後的一對中年男女,原來是認識的。她便點頭微笑著,請他們先進,那男人倒也罷了,很客氣的樣子,那女人卻有些不耐煩的神氣,不過礙於禮貌,也不便表現地過於明顯,淡淡地道:“我想再等一會兒小暉,你們先上吧。”
劉大姐方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麼地方又把這女人給惹著了,連忙笑道:“小黎,你們先上吧,一會兒我過去找你。”她看著場面有些尷尬的樣子,便也罷了。
電梯門終於關上了,黑色螢幕上的紅字在不停地閃爍著,他突然冷冷地道:“瞧你都認識了什麼人呀。”這分明是藐視的口吻,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他,剛要開口反駁,電梯門開了,李名山正等在一邊,見到了她,愣了一下。
她也沒想到李名山也會在,不禁有些羞赧,這樣一同和項振灝出現,難保不給人認識的人另做他想。偏偏項振灝的手機響了起來,沒空替她解釋一番,倒弄的她的立場有些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