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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來的他,如利箭般的目光足以活活將他射穿,他面對著這僵持不下的難堪,沉默著…沉默著…倒底還是擺了擺手,道:“算了,阿虎,我不願意再勉強下去了,你放她走吧。”阿虎雖然有些不情願的意思,但還是緩緩地地讓出一條通路來,她卻再也沒有看他,一路狂奔而去。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與阿虎對視著,目光卻越過了阿虎的身體,飄向了更遠更空曠的地方。這會兒,另有一個男人慢慢地踱了過來,在他跟前站下了,默默地看著他,良久才嘆道:“大哥,你這又是何必…”

她攔了一輛計程車趕到了醫院,按著簡國慶說的地方趕到了手術室的外面,寂靜的走廊裡,只有遠處休息室的電視在茲茲啦啦地響著。於惠蘭緊閉著雙眼,半躺在一張長休息椅上,簡國慶焦急在手術室的門口走來走去。不知為什麼,她的眼眶有些溼潤,總有一種淒涼的感覺,便叫了一聲:“簡伯伯…”

簡國慶停下來,半晌好象才認出她來,遲鈍地道:“小黎,我…”她只道:“情況怎麼樣了?”簡國慶擺了擺手,道:“已經進去好長時間了,不知道…據說來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呼吸了…”

她又一次見這個堅強的軍人呈現出軟弱無力的樣子,好賴就這麼一個兒子,雖然平時是針鋒相對的,可是在生死存亡的邊緣,那一種父子天性便徹徹底底地表露出來,終於讓這個如鋼鐵一樣男人流下淚來,剎那之間,好象老去了許多。

似乎是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於惠蘭驚醒過來,在迷濛間大聲叫道:“明暉…是明暉出來了嗎?”接著努力撐著身體想要坐起來,卻被天旋地轉的頭暈阻擋了下來。她急忙上去扶住了於惠蘭,低聲道:“阿姨,小心。”於惠蘭象抓住了救命稻草,向她的懷裡一倒,放聲大哭道:“小黎,明暉他…這可怎麼是好呀。我的明暉…”

簡國慶在一旁搓著手,皺著眉道:“哎呀,你不要再哭了,剛剛已經暈過一次了,別明暉還出來,你又病倒了。”果然,於惠蘭漸漸地收住了聲勢,改成了低聲啜泣。簡國慶又道:“這個臭小子,要不是成天不務正業胡作非為地和社會上那幫人混在一起,弄那些不三不四違法亂紀的事,何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雖然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可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起來,連忙胡亂擦了去,長嘆了一聲,陷入了沉默。

她只覺得滿腔的激憤,再也忍耐不住,便道:“簡伯伯,這世上有許多人在戴著面具生活,我們日常看到的也許並不是他們的本來面目。簡明暉…他不是遊手好閒荒廢生命的人,他有工作,而且一直是在很認真地工作。如今也是因為…他熱愛的工作…才受的傷。”

她很清楚紀律,當初簡明暉向她吐露端倪也不過是要求她幫忙所迫,況且簡明暉的一切應當由他或是組織上出面來澄清,她無法說地更清楚透徹,只能含糊其詞。但是,她相信簡國慶作為一個在領導職位上工作多年的老共產黨員一定明白她的含義,她嚴肅而莊重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簡明暉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人事不省地進了手術室,因為還有未完成的任務,也因為此後將要完成的新的任務,長久以來隱姓埋名,不能說,說不得。

簡國慶痛苦的臉上略過一絲驚訝,但旋即就消失了,他點了點頭,道:“是真的嗎?那個…我知道了。”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兒子如今的狀況雖然讓人心痛,卻不是迷途難返的墮落中的慘痛教訓,而是因為光榮而神聖的原因,從起初的懷疑直至氣憤,經歷了無法接受的困苦煎熬,無非是對兒子演變的失望與痛心,然而,竟然不是的,也許…是他錯怪了兒子。

簡明暉被推出了手術室,送進了加護病房,醫生的解釋是手術還算順利,但是卻無法確定什麼時候能夠醒來,也許明天,也許永遠也醒不過來。於惠蘭一聽到這個訊息,立刻就昏了過去,簡國慶也跌坐在休息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