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半晌無語。他突然伸出手來握了她的,道:“其實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形,本來不想絆住你的,可是卻忍不住。後來才知道,這並不是我們之間唯一的阻礙。黎涵予,我還以為是簡明暉,想不到竟然是我的…所以我打算放手了,也說了一些刺激你的話,我想大概不會再有機會和你見面了。可是李名山的電話打來,我從來都沒有那麼害怕過,也從來沒有那麼厭惡自己所做的一切,之前我總是跟自己解釋是身不由己,可如今因為我做的事情牽連到了你的身上,我真是痛恨自己。黎涵予,我並不想連累於你。”
她卻將頭漸漸地低了下去,半天沒有回應,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似乎早就預料到是這種局面,可還是微微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便站起身來,卻是一個踉蹌,紅色的液體酒傾倒在身上,汩汩地流了一路,只看地她有些觸目驚心,昨天夜裡的血腥記憶又回來了,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愣愣地呆在原地,漸漸地明白了心裡煩躁與焦慮的所在,她是這樣地懼怕他“意外”地離開,懼怕這種威脅遲早還是會再度降臨。
一會兒,他打電話叫了服務員來收拾屋裡的殘羹冷炙,她一個人站在露臺上,夜涼如水,冬天裡更是有一種穿透骨髓的寒冷,可她彷彿並不覺得,怔怔地望著遠處的萬家燈火,象看不到邊際的汪洋大海,而她一個人孤獨地浮在海的中央,飄泊無依,禁不住的惶恐與不安。事到如今,似乎這樣的結局是已經早就註定,更何況他冒了風險不計一切地來救了她的性命,她亦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回到屋裡,空無一人,只在角落裡點著一盞淡淡的燈光。她叫道:“項振灝…”卻見他從衛生間裡探出頭,滿嘴的肥皂沫,掩藏了所有的喜怒哀樂,道:“你看會兒電視吧,我刮個鬍子。”
她慢慢地走過去,站在衛生間門口,看著他略顯笨拙的動作,遲疑了片刻,道:“你的手臂…方便嗎?”他突然近身向前,道:“那要不你來幫我的忙,好不好?”她想了想,竟然輕輕地點了點頭,接過刮鬍刀,仰起頭,試探著順著大概的方向刮起來。
他似乎有些慌亂,張開了雙臂,伸展在空中,不知所措。而她被圈圄在當中,並沒有接觸到他的身體,卻似乎是千絲萬縷都聯絡在了一起。粉霞撲面,溫香盈懷,終於讓他忍不住緩緩地低下頭來,再近一些,近一些,直到了她的唇邊,她卻輕輕地道:“小心我刮破了你的喉嚨。”
他停頓了片刻,才離開了一段距離,笑嘻嘻地望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半晌才道:“是你先惹我的。”她揚了揚眉,道:“真沒道理,我好心好意地幫你,倒落地一身不是。”他從大理石臺面上拿起毛巾擦了擦嘴邊餘留的泡沫,狠狠地道:“我就是太慣著你了。”說完猛地吻了上去。
她的腦袋裡“轟”地一聲,天旋地轉,唇齒間全是他好聞的薄荷味道和淡淡的酒香,輾轉流連,慌亂中只得將手撐在大理石臺面上,死死地抓住邊緣,不敢放鬆。水池裡的水嘩嘩地淌著,升的霧氣漸漸地擋住了鏡子的光輝,模糊了室內的一切。
他突然發現有些不妥,猛地推開了她,卻見她的雙頰酡紅,宛如海棠醉酒,眼中星光流淌,明媚不可言喻,不禁呆住了,半晌才道:“黎涵予,你是怎麼了?”她對他的親近從來都是彆扭抵抗,不肯虛與委蛇,如今卻是輾轉相就,渾身上亦閃動著絢麗的光彩,直映地他的心裡卻是忐忑不安。
她低下頭來,仿若淺淺的一彎明月,不可思議的透明與細膩,臉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胸前,輕聲道:“那日我與你發生爭執,並不是為了別的,只因為我進去的時候,看見你和…她…鄭子蘊…坐在那裡,一種淒涼的樣子,使我覺得即便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扭轉已經預知的結局。我倒情願給自己留一條路來走,誰知…一切並不是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