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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她終於狠下心來,暗暗從地上摸著了另一塊玻璃碎片,就在那如刺刀般兇猛的針尖來到胳膊的一瞬間,突然用力翻手拿著玻璃碎片向自己的另一隻手腕上割去,一時之間血流如注,死了便一了白了。人家都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就怕玉碎當場,瓦也不全。

那兩個人似乎也愣了一下,大概是想不到她是如此地暴烈,其中那一個顯然是有些猶豫,道:“阿龍,我看還是算了吧,別搞出人命來…萬一辰哥怪罪下來…”不想阿龍卻恨恨地道:“你他媽的就是個膽小鬼,不是說好了給老大報仇的嗎?辰哥怪罪下來,不是還有二少爺擋著嗎?”

聽這個說法,真的另有一個“二少爺”,並不是林韋辰。

她腥紅著眼睛,腦袋裡亂哄哄的一團,身體卻疲倦地再也動不了了,也許這就是她的結局,在一個偏僻的不知名的地方靜靜地死去,直到血慢慢地流乾。等到被人發現了,也許當地的公安會做屍體解剖,一驗就知道是個癮君子,大底那死亡的原因也可以蓋棺定論了,不過是怎樣怎樣而已,她想想都能想地出來。

就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彷彿有人進來了,為首的一個人淡淡地道:“阿龍,算了吧…”

空氣中浮動著一股清冷的氣味,那樣熟悉卻又陌生的,如今只有憎惡萬分的人,近在咫尺了。她就那麼怔怔地對視著,在絕望與憤怒的頂端,彷彿心都要被撕裂了一般,終於還是抗不住,紛紛地滾下淚來。

林韋辰面無表情地看了看現場的情況,好一會兒才道:“你們先出去吧…”那兩個人彷彿也嚇了一跳,噤若寒蟬一般地閃到一邊,此刻聽了這樣的話,急忙點個頭灰溜溜地走出屋去,卻與項振灝不期而遇,相互對視了一番,亦是心知肚明的。

項振灝拎著一個小藥箱走進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只看了看現場的一片狼籍,並沒說話便轉身走了出去。

林韋辰走過去從醫藥箱裡取出紗布,一邊替她包紮著一邊兇狠地道:“你瘋了,學人家割腕,不要命了?”她默默地看著他,只是流著淚,半晌才道:“你就這麼恨我?所以才這樣子…地對我?是你…讓他們來侮辱我的?”他忙碌著並不抬頭,悶聲悶氣地道:“是誰並不重要…我恨不得將你扔進海里…真不知道你有多大的魅力,竟然說動了項振灝…來替你做說客…”

她突然有些厭煩地推開了他,手腕上還懸著那長長的紗布,紅色的血跡從白色的棉紗裡慢慢地滲出來,漸漸地匯成了一條線,好象凌空切了開來,有些觸目驚心的刺激。他沉默了片刻,仍舊上來替她處理完了,才冷冷地站到一邊去。她在暈黃的燈光底下只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投映在對面的牆壁,扭曲地已經變了形,彷彿有些猙獰的意思。

屋裡的氣息越來越凝固起來,漸漸地碾壓著人的氣息。他實在忍不住就過去推開了窗子,那彎下弦月正走到了附近,搖搖欲墜地掛在一爿樹叢的身後,有一種欲進還退的情勢,倒底還是進退兩難。他怔怔地望著夜空,突然冷冷地道:“人都道,欲將此心託明月,有誰知,明月原來並無心…就象大哥說的,我真的是鬼迷了心竅,明明知道你是有備而來,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給你機會,想不到你卻得寸進尺…”

她微微一怔,半晌才道:“我無話可說,但是我並不後悔,我只是想不到你也有份…想不到你竟然說一而再再而三地給我機會…”話音剛落,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心中一動,驚道:“原來你早就知道…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站在那裡,聲音卻彷彿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有些虛無縹緲的無力感:“大哥有一次在父親面前說起你來,說你有著不同於這個年紀該有的沉穩與老練,也許他不過是看我前所未有的認真,在嘗試著醒我而已,反正他總是對人保持著戒心的,我是很不以為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