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並不是很清晰了,只是來得有些不是時候,才會一觸即發。
“新仇舊恨”擁擠在心頭,表現在外面卻難得的平靜,只在嘴角浮現起一絲恍惚的微笑,她淡淡地道:“絃歌,你的母親…從來都不喜歡我的…不好意思,因為我,或許連的你事也變地困難起來了…”
張夫人皺著眉頭,走到張老先生身邊坐下,道:“石小姐,是吧?我們不過是第一次見面,你又何出此言呢?兆揚雖然不是我親生的,可是這二十年來我可是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他的,他也一直很尊重我…兆揚一直都是個尊重父母的好孩子,除了他擅自做主和你結婚的那一次…我們對你當然是有些看法的,可是你也用不著這樣夾槍帶棒地…這還沒怎麼樣呢,就想挑撥我們和女兒的關係嗎?我想你還沒有資格過問我們的家事吧?”
倒底是劉雁一,大殺四方的氣度,不減當年。
她有時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存在,才會使趙國輝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婚姻,又雪上加霜。劉雁一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而且還懷有很明顯的敵意,直到現在,儘管並不知道她便是當年那個在飯桌上故意鬧著彆扭的小女孩子,可是她的那種反抗式的表情,好象是在故意地勾起從前的不愉快的記憶,在那樣一種本能反感地刺激下,竟然連豪門貴夫人的風儀也忘記了。
從前的一些事,儘管已經時過境遷,卻總是耿耿於懷難以忘記的,彷彿錦繡羅衫上沾上的一點汙漬,洗也洗不掉,掛在那裡,年月日久,羅衫褪色,只有那點汙漬還崢崢分明,成了永遠的痛。
正在僵持不下的時刻,張兆揚卻從外面闖了進來,後門還跟著探頭探腦的“大舌頭”,拼命地洗刷著自己:“董事長,我不是故意的,是在外面湊巧碰上了總經理,才…”但看了看屋裡這一干人等的臉色,還是趕緊閉了嘴,悄悄地退在了一邊。
張兆揚衝到她的面前,急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本來不想那麼做的,可是想想自己此後的命運,又想想石新竹曾經受到的漠視,還是心有不甘,俯身拿起那張七位數字的支票,輕輕地“哼”了一聲,卻將那支票緩緩地一撕為二,冷冷地道:“張老先生,我會按著自己的承諾去做,這錢還是省了吧…我這個人雖然不堪,但還不至於不堪到出賣自己的孩子…”
平淡無奇的大戲,總得賦予一個壯烈一點的收梢,這多多少少有些違揹她曾經設想好的離場姿態,悄悄地來也悄悄地去…她理想裡的東西,本來就沒有一樣能實現的。
出了豪華套房,隱隱感覺到他也追了出來,她只能以比他更快的速度衝進電梯裡,顫抖著手指按著1樓的按鈕。在電梯門闔上的一瞬間,從那泥金的縫隙中,只來得及看見他彷彿充滿憤怒和焦燥的表情,然而電梯門還是無情的闔上了,將塵世間的煩惱一概都排除在外。
二十六層的距離,有多遠?記得以前有首歌裡唱地好,“三萬英尺的距離”,分割那麼遙遠的思念,該是多麼絕望?只因為從此再也見不到了,可是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用來作最後的告別…一個月後,才是千山萬水。
她不能抱怨,不能叫屈,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她得知足。可為什麼她還是這般絕望?
中午的時候,酒店門前人流匆匆,銀色的電動旋轉門沒有片刻停歇,她不過是跟在別人的身後,便被那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酒店門兩側種滿了梧桐,茵茵的翠,卻被從樹葉間漏下來的陽光打亂了方寸,一個個粉碎的光影在地上緩緩地移動著,爬到人身上,爬到汽車身上,都象是夢境。天氣越來越熱了,有莫名的煩躁滾滾而來,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冰塑木雕一般。
綠蔭遮映下剛剛停下了一輛三菱越野車,一個高大的身影下來了,戴著墨鏡,一如既往的嚴峻與沉穩,拿著車鑰匙向後晃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