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活,你倒是自在!”
她磨磨蹭蹭地踱下臺階來,站在草地的一旁,踢踏著地上的小石子,他沒好氣地道:“連楚嘉,你年紀輕輕地,你過來拔草…我不行了,我得找些不累腰的來幹…噢,對了,我乾脆去給菜圃澆水得了…”
她竟然沒有反對,很聽話地蹲下身子來,認真地去清除他未完成的任務。十點多鐘的陽光,正在玉蘭樹的邊緣盤旋著,熱力四射,已經有汗珠叭噠叭噠地滴下來,停留在草尖上,又滑落下去,隱沒到草叢深處,旋即不見了。
目光所及之處,卻看見他已經卷起了褲管,手裡拎著水管子威風凜凜地澆灌著菜圃,倒也奇怪,那些青菜西紅柿彷彿真的有久逢甘霖的暢快,立刻挺起了腰桿子,煥發出勃勃的生機。
她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地出了神。
突然間,他調轉了“槍頭”,拎著水管向她噴了過來,清涼的水淋在火燒火燎的面板上,倒有些精神一振的滋潤。仔細一瞧,他展露著充滿促俠的笑意,好象一個未諳世事的孩子一般的天真可愛,心中一動,所有發生的不愉快立刻煙消雲散了。
不禁也站起身來,腳上一點短暫的麻痺,她不禁“哎喲”了一聲,彷彿要跌倒的樣子,他果然伸手過來欲攙扶於她,她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趁他不注意地空當,一把奪下水槍來,向他發動了“射擊”。他想不到竟會遭了暗算,叫道:“好呀,連楚嘉,你竟然騙我…看我不削你…”說著,就上來和她爭奪起來。
她的力氣雖小,卻也不肯鬆手,在他的肩下掙扎著,兩個人不由得嘻笑打鬧起來。
突然,水管失去了控制,竟向天空射去,漫天的水花飛濺,倒好象下了一場大雨一樣,白嘩嘩的水霧騰空而起,網住了驚慌失措的兩個人。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地哈哈大笑起來。還是他的反應快,立刻從地上重新拉起了水管子向她身上射去,輕舞飛揚的雨霧,竟在陽光裡呈現出奪目的七彩霓虹,而在霓虹中蹬踏跳躍的年輕女孩子,亦彷彿成了輕盈明快的美麗天使。
猶如水晶插花一樣透明的白玉蘭,在風中幻化著奇妙的弧線,隔著茫茫的水霧幕簾望去,只看見他一個高大的模糊身影,隱隱顯現著古銅色的光彩。天地突然變地寬廣起來,心底也是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因為,只有,他和她。
他突然停了下來,水管子叭噠跌落在地上,自顧自地汩汩的流著水,她不由得怔在了那裡,有些詫異地望著他。陽光燦爛裡,近在咫尺的呼吸,只見他的雙眸之中隱隱似有一簇簇的火焰在奔騰,勢頭越來越強,連她也覺著了那灼熱的焚烤,一顆心七上八下地動盪不安,卻動也動不得,呆在了原地,好象公園噴水池裡靜止的雕像,恍惚迷惘,如墮雲中。
好象有人在輕輕地咳嗽著,還是她先清醒了過來,側臉一看,卻是方璇站在院門口,一手搭在剛剛推開的鐵門上,一手拎著一個麥當勞的塑膠袋,臉上卻是驚詫不已的表情。
在那一瞬間,他好象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有些慌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水珠,想想不對,又俯身去尋找已經溜到更遠處的水管子,想想還是不對,又站起身來,有些尷尬地笑道:“方璇…你來了…大禮拜天的…我們收拾收拾衛生,給花澆…澆水…”
她最喜歡他偶然有點故意拖長語調的說話語氣,可今天分明是磕磕絆絆地在解釋著什麼,也許是應當解釋一下的,可是看到他那緊張的樣子,她的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卻不便表示出來,笑道:“方姐,你來了,你們先進去吧,這裡亂遭遭的,我來收拾就好了。”
他竟然真的撇下了她,上前牽著方璇的手,到客廳裡去了。
她故意磨磨蹭蹭地收拾著,其實是不知如何去面對那尷尬的場面。可總有收拾完再也無可收拾的那一刻,她只得慢慢地踱上階梯,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