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rdo;

&ldo;這是造謠！&rdo;蔣介石不等陳佈雷說完，就憤憤然打斷了他。

陳佈雷笑笑說：

&ldo;儘管是造謠，但普遍有這種輿論，對政府、對先生也非常不利！&rdo;

一句話把蔣介石說火了，他把袖子一甩，憤然叫道：

&ldo;什麼輿論、佑佑佑佑佑！我拿出三萬塊錢開十個報館，我叫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什 麼狗屁佑佑！&rdo;

蔣介石說過，還用那雙深陷的眼睛盯住陳佈雷不放。陳佈雷平時就很怕那雙眼睛，他自 己也說不清那裡面隱藏著什麼東西。只要那雙眼睛直直地射過來，他的眼光就躲開去了。盡 管他們朝夕相處，這一點並沒有改變。今天亦復如是。再加上蔣介石竟說輿論等於狗屁，他 不由一驚，把瘦小的身軀往沙發裡一縮不言語了。

蔣介石也許覺得話說過了，把語調放得和緩了一些。說：

&ldo;叫何應欽去處理。…　我叫他坐鎮北平，為什麼他回到南京還不回去？&rdo;

&ldo;也難怪咧！&rdo;陳佈雷又試試探探地接上說，&ldo;一個中華民國堂堂的軍分會負責人，北 平行營主任，一個日本兵就敢闖進他的辦公室直呼其名，唾了他一臉，這個官也夠難當的了。

他怎麼還有臉回去？&rdo;

&ldo;怕死就不要穿軍服！&rdo;蔣介石又憤然說。

陳誠一向與何應欽不睦。從一九二七年十月，何應欽免去他的師長職務起，他就一直沒 有淡忘；何況未來的參謀總長究竟誰屬，更是絲毫不能相讓的顯赫目標。陳誠聽到這裡，立 刻義憤填膺地插進來說：

&ldo;如果國家的大員，都不願為領袖分憂，那還算什麼同志！&rdo;

陳佈雷不願在陳、何的矛盾上表示什麼，又把問題拉回來，進諫道：

&ldo;現在全國要求抗日的空氣這樣高，反對內戰的呼聲這樣強烈，為先生計也總要有個處 置，暫時穩定一下華北政局…　&rdo;

這幾句話調子很柔和，說話的聲音更是那麼細聲細氣，誰知蔣卻象捱了針刺一般，立刻 轉過臉，瞪著陳佈雷說：

&ldo;拿什麼處置？抽部隊去？你看抽什麼部隊？哪個部隊能和日本人頂？共產黨把我們的 人力財力物力都消耗完了，我拿什麼去打日本？&rdo;

一連幾個連珠炮式的問句，轟得陳佈雷面紅耳赤，不言語了。陳佈雷即刻低下眼睛，那 張本來枯黃很少見過血色的臉，竟一時泛起了紅色。蔣介石還覺得意猶未盡，繼續教訓道：

&ldo;一些人老是空喊，抗日＃＃＃＃我倒問問，用什麼抗日？我們槍不如人，炮不如人， 教育訓練不如人，機器不如人，工廠不如人，我們拿什麼去同日本人打仗呢？恐怕不打還 好，要打頂多三天就亡國了。也許有人以為我的話是危言聳聽，其實不是。因為我們沒有準 備，沒有國防，就是從現在起準備個三十年，我們想靠物質的力量戰勝日本，也還是等於做 夢。

何況日本並不給我們準備的機會呢？&rdo;

這是蔣介石在抗日問題上的一個基本觀念，陳佈雷和陳誠以及他們國民黨的同志們，當 然都不是第一次聽到。陳佈雷也無意於今晚同他討論這些問題，不過出於對領袖和恩人的忠 誠，僅僅想對不利的形勢有些補益罷了。他的這一點拳拳之心，也是頗為動人的。

&ldo;先生，&rdo;他萬分誠懇地說，&ldo;即是搞點表面文章也好。&rdo;

&ldo;表面文章？&rdo;蔣介石略一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