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願意正眼瞧他,躲他就像躲避瘟疫一樣,避之惟恐不及,還未壽終正寢,便已經宣告死亡。
因為,他臉上肌肉沒有了任何感覺,只是嘴角鹹膩,他想抬起手臂摸摸嘴角怎麼了,可任他怎麼努力手臂也抬不起來。最後咬牙,雙手交叉,顫顫巍巍地勉勉強強把手臂舉到眼前,摸摸臉頰、太陽穴,卻發現兩眼、鼻孔和雙耳都流出了殷紅血液,可他卻沒有一點點感覺,他嚇著眾人了。
直到這一刻,疼痛突然翻江倒海般襲來,如同腦袋萬針穿髓,喉嚨因恐懼而緊繃,聲音卡在喉嚨裡,看龐萬三的眼神彷彿不認得他。
龐萬三那張闊臉毫無表情,他像是故意地扭動扭動被錢子幽砍中的肩膀,然後又意味深長地審視錢子幽良久。
“錢子幽,我本應取爾性命,但我這些年早已經改了嗜血成性的本性,不再崇尚殺戮。因為活下去才最重要。”
聲音如鉛般沉重,彷彿兩人有世仇。
錢子幽搖搖晃晃,似乎站立不穩。從僕人堆裡,跑過來兩個體格健壯的男僕,把他攙走了。
龐萬三說完,又變成了先前那樣,步履遲緩,慢慢悠悠地走回馬車處,變成了一個很不起眼的馬伕。
蕭雲邈實在沒看出來兩人是在比試功夫,卻感覺像是高手對決,比著下死手。尤其那個錢子幽,就是奔著把人弄死去的,彷彿前世有仇,結果被對方打殘。
蕭雲邈心有點涼,覺得與街頭混混打鬥毫無二致。
還有就是,他實在搞不懂,龐萬三的功力僅僅在父親之下,他怎麼能甘於在幽州王府屈尊降貴當一個下人的頭?
蕭雲邈在苦思時,並沒有忘記觀察,他察覺到那個謀士徐嵬的眼神很特別,那絕不是一個文人雅士該有的眼神,因為他的眼神在一開始就瞥出一道銳利的光,那才是一道高深莫測的光,一個武學泰斗對兩個絕頂高手早已經下了勝敗定論的光。
或許,徐嵬明著是京城第一謀士。可暗地裡,他可能還有不為人知的另外一層身份,是京城真正的第一高手。
徐嵬對媯璟颺耳語幾句,蕭雲邈耳朵抽動一下,心裡笑了笑,並不在意,反而知道他們此次來幽州的真正目的。
果然,媯璟颺揚頭看向蕭雲邈。
“二王子,連幽州王府管家都如此厲害,竟然打敗了京城高手前三名,真是讓人對幽州王府刮目相看。不過,多少還是有些遺憾,因為我們並沒有見識到蕭家人的功夫。據說,二王子力氣大到箭射牆穿,京城來的範鍙將軍擅長箭術,如果能得到二王子的指點,他將感激不盡,回去也好釋疑。”
範鍙將軍!蕭雲邈心中一凜,父王怎麼沒告訴自己高手裡還有範鍙這麼一個人?不過,瞬間,蕭雲邈就明白了,就像那個徐嵬一樣,父親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看來媯家此番前來,是一定要探試出蕭家實力的。
比試蕭雲邈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擔心的是那個徐嵬。如果他與範鍙將軍比試消耗掉大量精力,那麼,萬一徐嵬再跳出來挑戰自己,他很難勝出。他相信如果勝了範鍙,那個徐嵬一定會跳出來。
既然範鍙擅長箭技,那就比試箭技,這樣會省些力氣。
“媯公子,本王子只是恰巧有些蠻力,博得一個虛名。而範將軍乃軍中名將,天賦異稟,箭術頗得高人指點,本王子可能不是其對手。可為了了卻你心願和釋疑質疑者的悠悠眾口,本王子就與那個範將軍小試一下箭術。”
媯璟颺不等發話,禁軍之中已經有一位魁梧大漢走了出來,雙目凝視著蕭雲邈,謙恭地給他施禮:“小將範鍙,見過二王子、二郡主。”
此人年齡不超過三十五歲,面額寬闊,黑眼深陷,面容修整乾淨,眼神清澈,是讓懷春姑娘夢寐以求的那種精壯男子。他身高八尺,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