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做什麼?
小魚兒憋著一口氣,停也不停,出了峨眉山,順著岷江而下。此時,滾滾江流上一艘嶄新的烏篷船駛了過來,船上一個戴著蓑衣笠帽的艄公招手喚道:“這位少爺,可要坐船?”
小魚兒此時心中亂糟糟地一團,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人招了坐船他便坐。
跳上船,船艙里居然窗明几淨,除了那白髮艄公,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可惜小魚兒此時什麼也看不進心裡去,那小姑娘一雙大眼睛頻頻往小魚兒這邊瞧,小魚兒理都沒理她。
小姑娘不死心,還在小魚兒面前走來走去,小魚兒本來垂著頭,突然一把抓住那小姑娘的手腕,厲聲道:“你說,有個人為你好,裝作要殺你,這對不對?”
小姑娘駭了一跳,聽清小魚兒的問話,愣了片刻,便柔聲道:“既然他是為你好,便裝一裝要殺你的模樣又何妨?”
小魚兒道:“如果那人是你的朋友呢?”
小姑娘“撲哧”一聲笑出來:“如果不是你朋友又怎麼會為你好哩!”
“這般說,我還怪不得他……”小魚兒怎麼想怎麼不對味兒,愣愣道:“但他裝作要殺我時,我怎地這般難受?”也不知道他這話是自問,還是問他對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道:“當朋友要殺你時你自然會覺得難受。”
“不,不對……”小魚兒皺著眉頭喃喃,當初在峨眉山頂無缺裝作要殺他時,他當時雖難過、氣憤,也沒有此次這般難受。這難受既不是單純的難過、氣憤還有些別的,別的……別的連小魚兒自己也形容不出來的東西。
他又想起了他與林珏在地宮裡的情形:他醒來時,昏暗的燈光下無缺半躺在他身邊,神情一片恬淡;
無缺被他氣得連發白還發作不得的模樣;
無缺將大夏龍雀遞給自己笑語日後再送一柄更好的;
石塊砸下,無缺奮力推開自己的情景……還有,還有無缺吻自己的模樣……
“你說……如果一個人總想著另一個人親自己的模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魚兒不知不覺便問出了口。
小姑娘不知道小魚兒為何就突然問到了這樣的問題,強笑道:“那你必定是歡喜上那姑娘了!”
“歡喜?!”小魚兒被這兩個字嚇了一跳,“不可能!我小魚兒怎地可能歡喜上他……”
小姑娘見他嚇得面色慘白,不禁好笑,沖淡了心中的酸澀之意,道:“怎地不可能?你如果不是歡喜上那姑娘,你怎地總想著與她歡好的模樣!”
“不,不對!”小魚兒在這船艙中再也呆不下了,他覺得他簡直坐在一個刺蝟上頭,面對著面前這個小姑娘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他覺得自己的什麼想法都瞞不下去了。他要立馬離開!
“哎哎!你怎地走了?不坐船了?”小姑娘見小魚兒像被火燒著了屁股一樣逃上岸去,急得喚道。
那白髮老翁咳嗽了兩聲,道:“孫女,讓他去吧,該辦的事沒辦完,哪裡走得了!”
小魚兒上了岸,也不知道去哪,乾脆找塊石頭坐下。和那小姑娘說了一番話,他心裡非但沒明白,反而更混亂了。說他歡喜無缺,可無缺和他一樣是個男的!他難道和風飄飄那個變態一般?
以前在惡人谷中,風飄飄總喜歡黏著我,我好像也挺喜歡粘著無缺的……
小魚兒死命地搖著頭……真是活見鬼,太可怕了!
小魚兒神情恍惚,眼睛直直地愣視著前方,前方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株合抱的連理樹。他只是看著,也不知自己在看什麼,想什麼。
小魚兒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會歡喜鐵心蘭,畢竟鐵心蘭長得好看,對自己也好。雖然自己對她很壞,總說女人麻煩,但被一個女孩歡喜豈不是一件很值得得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