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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目養神的裴子曜:“我賭。”

“還有我,”蔣寬看著慕垂涼聳肩說,“雖然輸了一定會被姐姐罵,不過話都說了,哪能改口。”

李記的鳳穿牡丹正畫到鳳尾,一筆一畫,勾描細緻,低調華貴,葉懷臻專心看了許久,笑著說:“自然是要賭的。成敗又非朝夕看得出來。”

雲卿卻並不行禮道謝。

慕垂涼也不計較,只笑容古怪地盯著她看了許久。他臉上的神色始終是優雅的,玩味的,不急不緩又似笑非笑的,令人無從挑剔,卻又捉摸不透。

買定離手,一眾人都等著看結果,唯有裴子曜依舊闔眼假寐,但細看神色,竟比一開始還要陰鬱幾分。

斗燈時間只剩半個時辰的時候,雲卿等的人終於到了。

“讓一讓讓一讓!”孫成一貓腰鑽過人群跳上高臺,在雲卿耳畔悄聲說:“雲姐姐,都準備好了,是現在拿上來麼?”

雲卿點點頭。她是臨時決定來參加斗燈,未免遲到,只得隻身赴賽,另找人通知孫成將她需要的東西從蘇記帶來。

“哎!”孫成頓時眉開眼笑,向人群中呼喝一聲:“快拿上來!”

五六個蘇記的夥計端著方木托盤魚貫上臺,一邊放下托盤裡的東西,一邊在孫成催促下把桌上原有的筆墨紙硯收拾乾淨。孫成一邊幫忙收拾一邊用極低的聲音對雲卿說:“雲姐姐,二太太要我帶句話,她說雖然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成敗對蘇記已經不重要,從此你只需為自己費心。”

孫成見雲卿連頭也不點了,神色只是淡然自若,便又小心翼翼補了一句:“二太太還說,那日借裴二爺名號來壓蘇家,希望你不要介意。還有我……我那天,真沒罵三姨太,我罵的是蘇老爺……總之是多謝雲姐姐幫襯了,雲姐姐別生我氣。”

雲卿看一眼孫成,又淡漠地低下頭。蘇記再不濟,總有人拼了命地想要保它,但有的東西你看的甚高,並且瞧著別人也看的甚高,然而等到摔碎那一天,卻發現並沒有人願意低下驕傲的頭去把它修補好。

蘇記這桌前如此一番熱鬧,上頭那幾個人便又將目光移到了這邊。似乎是多了許多,但一碟一罐的,和尋常顏料也沒什麼分別。一群人等著瞧熱鬧,倒是雲卿泰然自若,用左手將這些顏料一一重新排了序,然後拿起一個青花瓷罐,開啟罐子是刺鼻的藥水,微微有些酸味兒。

“那是什麼?她想幹什麼?”蔣寬問。

沒人回答她,所有人都盯著雲卿將那個罐子裡的水倒入品紅色顏料的盒子,然後取下頭上一支玉簪子將它攪勻了放到一邊。緊接著是另一個紫金錯紋陶罐,裡面金黃色的藥水被倒入另一碟春柳綠的顏料裡。雲卿全神貫注地重新調配了所有顏料,動作靈敏,神色嚴肅。

又是一刻鐘悄然過去,雲卿將桌上幾乎所有的顏料都重新調製了一番,周圍人議論紛紛,連臺上幾位少爺都因下了注,不時往這邊盯一眼。

“時間不夠了,”蔣寬樂了,斜眼對慕垂涼說,“你要輸慘了!”

“是麼?”慕垂涼對著雲卿無所謂地笑說,“再不開始,你可真要讓我輸慘了。”

雲卿盯著一碟玫瑰紫的顏料,那裡面方才摻進去一些無色無味的藥水,此刻顏色變成了鮮亮的玫紅。她抬起頭,一雙眼睛從左到右細細打量了一番臺上,蔣寬興致勃勃,葉懷臻溫和帶笑,裴子曜面色陰鬱,唯獨慕垂涼悠閒搖著紙扇,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

雲卿一字一頓,無聲地對慕垂涼說:“我、開、始、了!”

最後一字音剛落,雲卿端起孫成早已準備好的一碗清水猛灌了一大口,然後將白紙圓燈籠迅速轉起來,同時一口水噴上去,只見燈籠中間頓時溼了一圈兒。雲卿一刻也不敢停,左手拿著燈籠,右手迅速抄起一支紫兼毫,兩三下蘸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