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鬆的關係,尖耳朵也不甘寂寞地躥了出來,挑戰著在場所有人的常識(這是人的耳朵嗎?)。腳下穿的麻質手編鞋子被千尋踩扁了一部分,變成了舒適的拖鞋。最要命的是頭頂的紅色牛仔帽!那頂非同尋常的紅色牛仔帽,就好像是觀世音手中的淨瓶,就好像是彌勒佛渾圓的肚子,就好像是釋迦牟尼碩大的耳垂,無聲地、權威地宣佈:我不是凡人!
千尋就這樣“晃”了出來,像一個流浪的女巫,像一個走錯了地方而不自知的頑童!
走到宴會的正中央,千尋停了下來,站在那兒,理所當然地衝著頻伽問了一句:“我坐哪兒呀?”那架勢,彷彿她是宴會的女王。
在場所有的男人心裡都默默地說了一聲:坐在我的身邊。但,只有頻伽響亮地說了出來:“坐在我的身邊。”並且,閃爍著他風雨欲來的不悅眼神,站起身,走到千尋的面前,伸出手,攏了攏不太合身的襟口,攬著千尋的腰,環視著一眾豔羨的目光,坐回了黯然失色的美酒佳餚旁。
“喜歡穿這樣的衣服?”望著大快朵頤的景千尋,頻伽無奈地嘆氣問道。
“還行。”顧不上說話的千尋從填滿了食物的嘴裡擠出了兩個字。
“明天我就吩咐給你量身定製一些。”必須量身打造,再這樣當著眾人的面穿一次不合體的衣服,若隱若現著她的粉白,頻伽非要發狂不可。
“這位是……”一旁被忽視的蓋世英雄高仙芝將軍不甘被忽視,微笑詢問著。
“她是月光寶石的主人。”不甚友好地回答,斷了在場所有人的覬覦之心。沒有人不知道星月寶石對回紇人意味著什麼。
可惜呀。高仙芝在心裡說了一句。要是這個特別的女人被我先發現送給皇上,說不定可以趁此打擊那個不可一世的安祿山!
哼!李嗣業在心裡不屑地想:你這樣一個一出生就沒有遭受過一點苦難的回紇王子,怎麼懂得這個飄零女人的心?
接下來的酒宴,依舊歡聲笑語不斷。所有的人都沉迷於甘醇的酒中,各自吞下隱秘的心事。
宴會就要結束前,搖擺昏醉的高仙芝苦澀地笑了笑,輕聲問道:“你的母親,鹹安,她好嗎?”眼底,瀰漫著糾纏一世的痛苦。
“你是個膽小如鼠的男人!”這是鹹安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是一個女人對她所愛的男人失望頭頂的評價。
頻伽懷抱著酒醉的千尋快步離去了,他沒有聽到這個名震西域的將軍悲情的問候。若是聽到了,很多歷史就改變了。
千尋並沒有醉到無法步行的程度,她,只是不想走路。
回到房中,她掙扎著離開頻伽溫暖的懷抱,瞪著不大的雙眼,問道:“為什麼我要跟你共享一張床?”
“因為我想這樣。”頻伽抱緊雙臂,欣賞著雙頰燻紅的千尋。
“你想要我?”她滿不在乎地直截了當問道。
“是。”這早已是不必言明的事實,頻伽坦蕩地承認道。
“那為什麼這麼多天了,你都沒有?”憋在心裡的疑問終於問了出來。
“因為你不在乎!”頻伽魅惑款款地走到千尋面前,溫暖厚實的手指在她圓潤誘人的紅唇上來來回回地撫弄著,喘息著說道,“當你看到我臉頰會變得像今晚這樣紅的時候,我會馴服你的,戴紅帽子的女妖!”
哈!要我看到你就臉紅?千尋挑起眉毛望著好看得沒話說的頻伽,笑了起來。
“這遊戲聽起來挺有趣,好,我陪你玩下去。”
入夜。浩朗星空下,李嗣業手執伴隨自己東征西討的寶劍,揮舞著,想要揮去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那一抹飄零。
同樣是燦爛綻放的香梨樹,它飄落的花瓣成為了李嗣業眼中無數幻化的纖瘦身影,在劍光的變幻中飛旋、躲閃。隨著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