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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黑眼睛,或哭或笑,神態傳神到了極點。

看見如此情景,崔罘驀地就哭了出來,洛水也不理睬她,只是舉步向書閣內部走去。

走過幾個大書架,入了眼的,竟是一臉頹唐的曹植,手中抱了個大酒罈,一手拿著畫筆,一手託著罈子猛灌。他的身子旁邊,竟是整整齊齊的數個酒罈,有的已空,有的尚未開封。楊修站在他身邊,第一眼,他的唇角竟似有一絲涼薄笑意,卻在聽到腳步聲的一刻倏然收斂於無形,讓她懷疑那只是自己的錯覺。

這麼說的話,他這三天裡便一直在喝酒?雖說這裡的酒精都是由糧食釀成,度數不高,可是……看曹植如今這樣喝,不喝個胃出血才怪,再者說他的身子原本便受不得酒精的刺激!

“甄夫人!”看見她大步走入,楊修的臉上先是浮起一絲錯愕,接下來,便只是守禮地向她作揖。

洛水微微點頭,看看身後,只是說:“我是來勸他的,你先去把崔夫人勸出去,四公子必不想讓自己的這副模樣被人看見。”

楊修低低應了一聲,深深凝視洛水一眼,唇角一動,似乎是想要跟她說些什麼,卻終化於一聲輕嘆。

洛水只是站在書架一側,靜靜凝視著曹植。直到身後的門“咔噠”一響重新合上,她才慢條斯理地向曹植開口道:“子建,你再喝的話,我都救不了你。”

“我……我不用你救,我誰都不用……讓我喝,讓我喝,金瓠兒,金瓠……”聞言,曹植的唇角只是逸出一陣輕輕的囈語,左手一舉,酒罈便湊到嘴邊,仰頭,又是一大口酒下了肚,他的面色卻愈加蒼白,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青色。手腕上青紫的血管若隱若現,急速搏動著,顯然是已經喝到了酒精中毒的地步。

洛水斂下眉頭,死咬著唇角,忽的走上前去,徑直從他手中搶過酒罈。

猛然被人奪了酒,曹植只是雙目張大,無焦距地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左手怔怔伸出,喃喃道:“德祖,你不是說,你要陪我……咳咳,一醉解千愁嗎?你……你怎麼可以……食言?”

洛水輕輕“啊”了一聲,猛然明白了楊修的目的——他是要用這種法子讓曹植喪命啊!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子建……子建啊!她又該用什麼法子,才能保得他的平安?

心中雖說有些柔軟,有些無奈,種種複雜的情緒糾葛在一起,她卻只能儘量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微微轉過頭去,不去看他。

“曹植,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什麼楊德祖。”

心裡一生氣,她便也不再管什麼禮尚往來,只是連名帶姓的叫出他的名字,儘量冷聲。

然,話音到了最後,她竟是猛地哽住。

死咬了唇,一股血腥氣陡然衝口而出,“噗”的一聲全都噴在了曹植的白衣上,鮮紅斑斑點點,竟是無端的觸目驚心。

彷彿是被這陡然一點鮮紅驚回了神智,曹植的目光漸漸凝滯起來,一雙深幽的黑眸悄然凝於她的身上。

依舊是那雙眼睛,高華如月下怒放的白蓮,一抹孤影,淺淺幽香。

十年餘的磨練與困頓,卻只讓那雙眸子愈發的清透與毅然。她恍然回憶起初次相逢時,正是他那雙高華的仿若不染塵埃的眼,讓她心中微微充實,淺淺溫暖。

他是她命中的劫!

“子建,求求你,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她只是目不轉睛的與他四目相對,儘量讓自己的眼中帶上一絲懇求之意。卻不期然,那並不需要刻意而成,只一份如絞心痛,便令她雙眸含願,目光清亮似舊時。

一年了……十年了!

時間所改變的東西太多太多。然而,這一刻,卻在一個不經意間讓二人心中接有些恍若初見的錯覺,只是。

他們二人,明明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