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酷暑病斃,其屬兇殘之最,人神共憤,擇地方府縣開棺戮屍。”
下面一干官吏聽得背脊泛寒,開棺戮屍雖有文載可鮮少出例,縱然就是此罪坐成,家人塞點銀子給地方,作作樣子也就完了,可這次卻是右宰相親自批文,這個三傑之首屍身怕是戮定了。
“田衝匪眾,爭奪田氏四山,三派械鬥出其匪眷,各自傷死數百,情節甚峻。縱然所殺是彼此幫眾,三方亦也想釋,然國無典而廢,性命不容得自私協商,其判充軍,量以定刑,未束冠之人皆放,匪妻匪女發配……”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嚥了咽喉頭,嘆了一口氣道:“放了。”
下面眾吏聽到放了兩字,皆抬頭愣看,長吏急急抱拳說道:“相爺,惡匪妻女該發往女營充當軍奴。”
“哦!”阿真能不知道嗎?點了點頭,筆擱於硯上,手比冊本邀請:“要不長吏大人來判如何呀?”
“卟通……”勸解的長吏聽聞此話,全軍發冷,卟通跪地磕拜:“下官該死,下官該死。”
軍奴?說的好聽,批下去這群女人一輩子就成了妓女,最後都染陰病難於善終,身心皆殘,比殺了她們還殘忍,這種事他能判嗎?哼了哼,冷冷對跪地的長吏詢問:“怎麼?你不判嗎?”
長吏嚇的不清,咚咚磕頭哀道:“下官該死,還望相爺恕罪。”
“本相就告訴你們,哪一天說不定就把這座妓營給燒了,起來吧。”此妓營好像是在齊州,找一天還真的要去玩一把火。
“謝相爺不罪,謝相爺不怪罪。”長吏額頭冷汗岑岑,起身不敢再說半句話了。
夜瀾瀾深了,寂靜的堂衙內一聲緊接一聲的罪決連響了近三個時辰,從夜剛黑直到月偏西,阿真的雙眼已眯成一小縫了,哈切頻頻打個不停,直到把最後一個斬叉打上,才合上厚厚一本冊子,下看站於前面半夢半醒的眾吏,也難為他們了。
“好了,其餘的幫派都未傷及無辜,雖然彼此械鬥仇殺而亡,然人命就是人命,一命罰銀一千兩,讓其交上罰金,全部釋放。”
昏昏欲睡眾官聽得完事了,趕緊領命齊應:“是。”
“嗯。”阿真揉了揉發酸脖頸,暗歎說道:“到軍營裡,讓威虎大將軍把人全都提來,我有事要咐吩,下去歇息吧。”
聽到可以歇息了,人人震奮抱拳躬退:“相爺辛苦了,下官告退。”
喚退一干人,阿真疊手仰靠於椅板上,困頓雙眼乾澀無澤,空蕩堂衙上的明鏡高懸匾額在兩盞大炬燈照映的懾人,左右的肅靜與迴避大木扁更磣的人心裡發慌,堂下兩端一排一排的官欄尖杆排橫上斜靠圓木杖幹,死寂、空蕩、陰暗堂衙自古都沒人愛邁入,一旦邁入代表著罪犯與刑罰,世界上距地獄最近的地方,怎麼能不讓人心磣。
寒冷的夜幕下似乎也結動了,外面的枯樹伴著瑟瑟寒風呼呼刮響著。北風似刀,遍地冰霜,衙內格調死沉灰諧。紅棕的官臺,黑色的驚木;紅棕的尖欄,黑色杖幹。紅豔匾額,深黑字跡,紅的觸目心驚,黑的如置深淵。
很快,寒冷岑寂夜裡,大量兵鎧聲從遠方傳來,兩隊兵馬手執刀槍,押著數百名豪強,衝風冒寒,奔跑而來。
五花大綁的武林眾豪被齊聚於衙堂之外列隊而站,左右是刀槍重甲,蕭虹一到,喲喝了一聲,十數門派的頭子與精英骨幹,齊跨入衙堂,見到上坐那宰相已恢復了原本俊逸之貌,與三日前那個猥瑣老頭差距甚大,不由皆愣,忘了施禮。
蕭虹喲喝眾豪入得堂內,速步上前單膝跪稟:“相爺,盡數帶來。”
眾豪早有耳聞他們的天機神相俊逸之極,可這一見只覺傳言不可盡信,此相年紀極小,出塵飄逸,俊郎之極,一身相服更顯高貴與權勢,錯愕呆滯凝看中,聽得蕭虹這聲跪喚,眾人急急也跟著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