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令人類食用肉類,可沒有令他們吸自己同類的血,如果做了,就是魔鬼。傑拉爾德,你早已離開了上帝恩澤的範圍,你再也上不了天堂,你不是人類,你是上帝信徒們消滅的物件。”埃爾弗說,看著倔強又懼怕的青年,伸手搖了一下鈴,“來看看,傑拉爾德,人類和老鼠有什麼區別。”
傑拉爾德猛地張開眼睛,緊張地看著埃爾弗,後者滿意地看著那雙終於看向自己的雙瞳,那雙眼晴裡滿是緊張與斥責。
埃爾弗把玩著那隻老鼠,它像失了神般俯在他的手臂上,不驚叫,也不逃跑。傑拉爾德奇怪地看著它,一個女僕開啟門走了進來,“有什麼吩咐,先生。”她說,她有一頭濃密的紅色捲髮,臉蛋兒泛著健康的紅暈,還分佈著些褐色的斑點。
埃爾弗抬頭看她,他的眼睛在陰暗的房間裡幽幽地亮著,寫著對於血的渴望。女僕的眼神慢慢變得迷茫,她怔怔站在那裡,已然失神。
傑拉爾德驚奇又恐懼地看著這一幕,埃爾弗邁著悠然地步子走過去,一手撫摸著手腕上的老鼠。他的身邊,女僕柔順地站著,燭光下她的脖子像絲緞般柔滑,像在等待取用。
“來吧,傑裡,挑一個。”埃爾弗說。
傑拉爾德坐在那裡,牙齒格格打戰,他想大聲尖叫,或用最快的速度逃走,把這夢魘遠遠拋開。可是眼像的景象像溺死泳者的水藻,一層又一層地纏住他,恐怖,渾不著力,無可掙扎!
……是個吸血鬼,你是個吸血鬼,鮮血的信徒,上帝的叛民,無從選擇,無從選擇……
他坐在床上,坐在那老鼠都不棲息的黑暗、謀殺犯也會恐懼的地方,那是叛神者盛宴的地獄,他在地獄之底,看著鮮血誘人地奔流,對面的男子有邪惡而誘人的微笑。
他是魔鬼的一份子,毋庸置疑。
他希望時間能停止,這個世界毀滅也好,比如上帝為這樣的邪惡而發怒下場大雨什麼的,他就不需要做出任何回答,說出任何反應,度過任何時光。可是事實上並沒有,時間緩慢地流去,現實被推到面前。
他慢慢站起來,沒有看埃爾弗嘲諷的眼神,錯開身向外走去。他如行屍般順著走廊走下去,恍恍惚惚,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無盡的空曠和孤寂延伸開去,他無意識地獨行,這裡再沒有其他人。
埃爾弗笑了,看著傑拉爾德的背影消失在城堡黑暗的走廊裡,他知道他總歸會回到這裡來。他丟掉臂上的老鼠,勾起女僕的一綹紅髮,他的笑容甜蜜而危險,“他會選你的,不是嗎?”
大約是很久以後,有一天埃爾弗碰到希爾達,她這麼評價他的新同伴,“他看上去是個沉默又被動的傢伙。”她說。埃爾弗笑起來,“哦,是的,同時他也是個固執的討厭鬼。”
天快亮的時候,埃爾弗在莊園的一個角落裡找到縮在那裡希望自己變成石頭的傑拉爾德,他縮成緊緊一團,無意識地抬頭看著走過來的人,綠色的眼睛無助而哀傷,埃爾弗覺得他在請求自己幫助他,這令他很滿意,他理解他的無措,也樂意於接受他交予自己的權力。
“天就快亮了,傑裡。”他柔聲說,看到金髮男子沒什麼反應,他把他拽起來,拉回他的棺材裡,青年順從地跟著,不反抗,也沒嚷嚷一些傻話。
埃爾弗柔聲地安慰了他一番,把棺蓋蓋上。傑拉爾德始終沒有說話,他像在請求幫助,但又像拒絕一切,始終都是默默無語的樣子。
第二天,天剛黑下來,埃爾弗就去推開他新同伴的棺蓋,準備帶他一起去獵食。
他走進房間時,傑拉爾德並沒有呆在棺材裡,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天花板,看也沒看埃爾弗一眼。
“晚上好,傑拉爾德,你該吃點東西了。”埃爾弗說。
“我不去。”傑拉爾德說。埃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