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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杵逆他的意思。他甚至想著,也許他可以一直這樣生存下去,再過個幾年,他可能需要化妝以讓自己顯得老一點。他得說服哥哥他不能娶妻子,說服他給他蓋一個小教堂,讓他獨自呆在裡面。

他可以一直和他們在一起。

但另一方面,食物在變得饋乏,老鼠已經被捕光了——這點上傑拉爾德常想自己比貓要好用的多,可飢餓卻也讓他轉而進攻鴿舍裡的動物,一邊繼續思考該怎麼解決長期食物的問題。

他突然回過頭,窗外一片黑暗,彷彿有一雙獵食者般的藍眼睛正盯著自己,留下一道殘影。他坐在那裡沒動,也沒去開啟窗戶,他可以清楚看到外面的景象。不,埃爾弗不會來這裡,他想,那傢伙如果來了,早大搖大擺地從外面闖進來衝他大喊大叫了,犯不著這樣偷偷摸摸。

埃爾弗,一個血族,他到哪裡都像自己是這裡的主人,他不畏懼自己的罪,傑拉爾德總覺得他是徹底缺乏了這根神經。

斯科特正在睡夢中,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有禮的敲門聲。他張開眼睛,“誰?”他問,沒有聲音。可他的神經卻清醒了一大半,他拿起枕邊的火銃,不是僕人,他想,悄悄地移步到門邊,狐疑地想著會有誰三更半夜敲自己的門。

他開啟門,外面一片黑暗,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他鬆了口氣,大約是睡到一半幻聽了,最近為帳目的事操透了心。他習慣性地探出頭,檢視了一下走廊,他一愣,走廊的盡頭,一個黑髮年輕人站在那裡。

他穿著正式的禮服而非睡衣,像正在橫穿走廊,斯科特甚至沒有看清他的臉,那個身影便不見了。

他提*銃追了出來,並沒有大喊大叫,他並不能確定這是小偷還是幻覺,很可能是前者,因為最近總有家畜消失。再說這老房子早有鬧鬼的傳言,他並不想驚動全家。

他跑到門口,黑髮男子的身影向農舍走去,他試圖跟緊他,可是隻是一個轉眼,那身影就消失了。斯科特停下腳步,六神無主地站在那裡,緊張地左右檢視,他不大甘心這麼回去,可是所有的聲息似乎都在這一刻消失了,莊園陷入異樣的沉寂,有種不詳的氣息。

鴿舍裡傳來一陣聲響,斯科特抬起頭,握緊火銃,向鴿舍走過去,然後,他開啟門。

有一瞬間,他以為那是魔鬼讓他看到的邪惡幻覺。他的弟弟在那裡,抓住一隻鴿子,正在吸它的血。

聽到聲音,他猛地轉過頭,斯科特怔怔看著他,那的確是傑拉爾德沒錯,他綠色的眼睛無意識地瞪大,他放下鴿子,露出他唇上怵目的鮮血,看上去邪惡又恐怖。

他盯著他,似乎想說什麼,可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斯科特感到自己做了個噩夢,他竟夢到他的弟弟變成了一個魔鬼,半夜裡偷吃鴿舍裡的鴿子!

這不是噩夢。

他緊攥*銃,他想一槍打出去,可是手只是顫抖著,抬不起來。那張可怕的血腥的臉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像在嘲笑他,可他的五官又是傑拉爾德的,那樣震驚而懼怕地看著他。

他吸了一口氣,聽到自己平穩的聲音,“我不去教會檢舉你,傑拉爾德,滾出去。”他提著槍轉身離開,“奧爾弗家沒有你這樣的後代,滾出去,再也不要回來。”

傑拉爾德站在那裡,看著哥哥的背影,再低頭看著一地死屍和鮮血,然後,他慢慢地走了出去。

走出鴿舍,走出奧爾弗家,走到外面的道路上。

他不知道要去哪裡,他只是得離開。

他在一片黑暗中行走。這裡沒有任何聲息,沒有人,沒有道路,沒有目的,只有他獨自一個,他也成了這絕對孤寂的一部分,渺小而且安全。

埃爾弗可怕的嘲笑聲,哥哥的怒斥,流鶯那嚴厲的雙眼,在黑暗中恍惚地掠過,他一個人站在那裡,承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