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陽便點頭,微笑著目送戴悅出去,直到確定戴悅下樓,才輕輕地嘆了口氣。
“哥哥,你真的不想讓嫂嫂知道一點咱家生意上的事兒?或許嫂嫂挺想替你分擔一些的呢?”
傅陽沒什麼表情,默然一會兒,終於嘆了一口氣,道:“若叫她知道了,她這樣綿和的性子,心腸又軟,只會兩處擔心。自從出了那’皮油子’的事情,我於’親戚’二字,早就淡了。只要是容易叫人誤會的地方,我便不叫人沾,這樣回頭大家省心。”
傅春兒本來還想說什麼,但是聽傅陽提起舊事,終於還是忍住了。戴悅真的,就像是她面上顯得那樣,一點也不關心傅家的生意嗎,還是故意做出不關心的樣子呢?
“好妹妹,我這幾日就會照著剛才說的那樣子,想辦法放出風聲去,說是咱家一點也不落下風,來日皇商重選,必是要拔頭籌的。你替我想想,這樣能行麼?像那麼回事麼?”傅陽想了半日,又將話題扯回了皇商大比。“咱家這風聲,能傳到戴家與薛家那頭去麼?”
“啥?”傅春兒睜圓了雙眼,道:“哥,你還真的要這樣啊!”
“噓!”傅陽趕緊朝妹妹臉上扇扇風,道:“別,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他壓低了聲音,輕輕地道:“薛家在打十力的主意,戴家那頭,也在問原來從戴家作坊出來到咱家的幾個夥計,肯不肯回去戴家。”
“啥?”傅春兒又忍不住提高了聲音,連忙捂住嘴,低聲驚道:“挖角挖到咱家頭上來了?”心裡隱隱地覺得惱怒——薛家也就罷了,戴家,已經是姻親了,還過來挖角,戴家不厚道啊。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傅陽一番做作的緣故。傅陽是想借此提振自家的聲勢,令自家的夥計對傅家繼續充滿信心,跟著一個前途光明的東家,相信是很多夥計會做出的正常選擇吧。
傅陽頷首。傅春兒笑笑,說:“只是啊,哥哥,你剛剛那樣,熟人看了,都覺得你在作怪。反常則妖,你可要捏著些分寸才是。對十力大哥那樣的熟人,實在是不必。”她跟著笑道:“十力大哥,只怕一番心思都在素馨身上,你要攆他,未必也攆得動。而其他的夥計麼,我倒不是太擔心。雖說都是熟手,但是畢竟只知道手上的工序,即便是再請新人,也是很快能上得了手的。”
傅家作坊裡,是將大工序拆成了很多道小工序。每個負責的夥計都只管著自己手上的專門幾個步驟,知道全部工序的,只有傅老實、傅陽、姚十力三人。因此只要不是最關鍵的人被人挖走,傅家還是應付得過來的。“話雖如此,”傅陽說,“一旦有人被挖走,我是擔心鋪子里人心動搖,要是走的人多了,新來的人一時接不上手,舊的夥計要分擔的活計會更多,我怕他們一時覺得辛苦,投了別家,也是有的。”
傅春兒覺得哥哥說得很有些道理,便道,“哥哥,要不咱家還是給夥計漲一些薪水吧,最近這段時日,我與玉簪再一起想想辦法,給作坊裡的飯食上精心些,晚間加些解暑的甜湯之類的,總讓咱們作坊裡的夥計,日子過得好些。”
傅陽點點頭,道:“也只能這樣了。”
這時候大約玉簪的活魚鍋貼已經做好了,滿院子裡都是燉鮮魚的香味。傅陽起身,笑道:“一起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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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兄妹長談過一次之後,傅家作坊裡幾個關鍵的夥計的薪酬都漲了一些,其餘人等,傅家也應承了,只要完成的活計多,就會有獎金。只是似乎這樣的舉措似乎還不太夠。
過了幾日,傅家作坊裡便有兩個夥計來請辭。傅陽與姚十力一起,苦勸二人未果,問起原因,那兩人便直承是得了薛家承諾的好處,轉投薛家去了。傅陽不動聲色,將兩人的工錢全部結了,讓兩人自去了。最後還撂了一句話,道:“要是覺得那邊不好,辭了那頭